许林谨跟着戈雪琛来到城墙下。
城墙下有五个大小不一的门洞,各自呈现拱形。
最小的仅由两人同时并行通过,最大的那个宽约七八米,看起来通辆小汽车都毫不费劲。
位于城墙正中的上面还矗立着一栋门楼。
“上去看看?”戈雪琛在城墙下询问。
“好。”
虽然是现代建造的,不过门楼是两层重檐楼,上去便能看见菱花格扇的门,门拱和木梁上都雕刻着花纹,内部呈穹窿状的天花则不用斗拱,而以木板层层叠落,既美观又简洁大方。
与其间的各种国画和书法展品相得益彰。
许林谨虽然不懂书法,草书隶书也看不明白,不过画上画的什么还是能看出来的:
墨染的芦苇丛随风飘扬,浮水的鸭子三两成队,互相对啄泼水;花藤与藤上的葡萄交错掩映;劈梅上的寒霜,仿佛触手可及;枝杈上的鸟儿,扭头用喙梳理自己漂亮的羽毛;雍容华贵的牡丹、金黄色的秋菊……
等许林谨回过神来时,领路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许林谨绕了一圈没看到人,手机上也没见对方发消息,干脆又倒了回去,慢慢走着。
半路,他发现了一扇半掩的窗,透过窗,能很轻易地看到外面的檐廊。
许林谨仔细地看,很快就又发现了一扇不起眼的门扉。
推开门,外面正对着绥江,江水在此处开阔而平坦,遥遥可见对面江边的山丘与古寺。
沿着檐廊走,转角过去,便是倚在栏杆上的熟悉身影。
“学长。”
“看完了?”
“嗯。”
“那走吧。”戈雪琛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最近的一扇门和楼梯,两人很快走下了门楼。
刚刚空荡荡的门洞前这时聚集了一群穿着汉服的少年少女。
女生们大多都穿着飘逸灵秀的裙子,粉白色和浅黄色带白色花纹的襦裙在光下更显明丽,蓝白色褶裙的下摆在风中舞动,有股冷傲之气。
男生们则是以青、蓝、白色为主,大氅上或绣有青竹,或纹有飞禽走兽、花鸟虫鱼,他们有的拿着箫,有的捧着书,一派少年风流之意。
几名少年少女凑在一起说了什么,朝两人的方向看来,推推搡搡,两个男生一前一后跑过来了。
“两位哥哥,可以帮我们拍个照吗?”
许林谨扭头看戈雪琛,戈雪琛先接话了:
“让他帮你们拍吧,这位哥哥是专业的。”
“真的吗?”前头的男生高兴地笑,说话间露出颗虎牙,“那就太好了!”
“没有没有,”许林谨现在还是个半吊子,哪敢说自己是专业的,“我就是懂一点,要是拍的不好还请你们多包容。”
“怎么会,哥你愿意给我们拍就是帮了大忙了。”
“是吧宵宇?”
“嗯,麻烦了。”后面的男生闻言腼腆一笑,露出两颗整齐洁白的兔牙。
许林谨很快给他们男生女生都拍了好几张,单人照也都一人拍了一张。
不得不说,这几个月在摄影社的课不是白上的。
“来,”许林谨笑着朝他们招手,“你们都过来看看拍得可以吗?”
大家刚开始还有些局促,围在一起翻了几张就开始叽叽喳喳说起来了。
“哇,哥你好厉害,把我这个侧脸拍得也太好看了吧!”
“就是就是,还有我这张,酷毙了——”
“呜呜,太米了我都要忍不住爱上自己啦……”
“我回去要把我的都洗出来。”
“我也是我也是,一起。”
……
“谢谢哥,真的很感谢你。”
“小事,不用客气。”
几人又叽叽喳喳好一通感谢,一副舍不得告告别的样子。
戈雪琛这时候也来到了许林谨身后。
“那我们这就走了,拜拜啊哥。”他们看了眼戈雪琛,这才依依不舍地同许林谨告别。
许林谨戈雪琛两人顺着门洞往下走。
长梯被中间的石刻隔成左右两道。
许林谨走在右边,戈雪琛还帮他单肩挎着书包,插兜走在左边。
许林谨就这样一级一级地走,一步一步往下迈,慢慢看着前方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戈雪琛没有回头,很快便要走到门洞的出口。
古朴的石刻,曲折的阶梯,拱形的门洞外是一片光亮的颜色,那道背影出现在其中。
他在向前,在眺望。
像个居无定所的漂泊旅人,连衣摆和发丝随风而动的痕迹都充满了故事,却因为挺直的脊背和微扬的头而潇洒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