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看起来很渺小，仿佛拘在手心的一抔沙，握不紧，更留不住，轻易便会随风而散，可大江东去、沧海淘沙，他好像一直就在那儿。

好像跟着他，哪怕是漂泊，四海之内，皆可以为家。

不知为何，许林谨就是有这样矛盾而执著的感觉 。

在这个想法产生的同时，他已经掏出手机迅速定格下了眼前这一幕。

两人刚穿过门洞没一会儿，那个兔牙少年竟迎着风追了上来：

“哥，麻……麻烦等一下——”

“嗯，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哥——”男生脸颊泛上薄红，他凑近许林谨晨耳边对他说：“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和我喜欢的人拍一张。”

“他是我的竹马。”

“当然可以，”许林谨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我和我朋友说一声。”

给两人在门洞这边拍了几张，两人连连道谢。

“不用谢，已经说过啦。”

临走前，兔牙男生悄悄塞过来什么东西：

“哥——”

“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

“这是给你的谢礼，你回去再打开看。”

“还有，祝你和那个哥哥长长久久……”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挥手往回跑。

许林谨原本想解释，无奈对方跑得太快。

算了，都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以后或许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他晃了晃小纸袋子，感觉不出什么。

不过，袋子里会是什么呢？

“学长，久等了。”许林谨一边想着一边走近戈雪琛。

戈雪琛正垂头看着手心，他往许林谨这边转过身时，右手还捏着一块撕开了的小包装袋，腮帮微微鼓动，显然是在吃什么东西。

“吃吗？味道很好。”

戈雪琛朝许林谨摊开手。

手心里赫然是几块塑封在小透明袋里的软糖。

橙色、白色、粉红色、紫色，都有。

是自己送给他的。

而现在对方朝许林谨摊开的掌心里，不多不少，每种颜色刚好一样两颗。

那一瞬间，许林谨的心跳声盖过了穿过门洞的风声。

“我吃一颗就够了。”许林谨笑着拿走了紫色的一颗。

“走了。”戈雪琛收回了剩下的。

许林谨也没发觉自己的书包还在某人肩上，只是跟上去兴致勃勃道：

“学长，我们沿着江走走吗？”

“饿了吗？”

“有点。”许林谨点开手机，这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半了。

“我们先去吃饭。”

“好。”

※

古朴的小木桌边，许林谨戈雪琛两人相对而坐。

桌上是当季的清炒冬笋，一盘沸腾鱼片，还有冬瓜滑肉汤。

在奥优点击卡牌后，画面动起来。

许林谨夹了一筷子鱼片送到嘴里，细细品尝后，眼睛一下亮起来，戈雪琛和一旁的年轻服务员一个眼神柔和、一个满脸笑意，都看着他的反应。

他抬头，毫不吝啬地朝年轻人竖起拇指，又朝对面的戈雪琛看去。

戈雪琛一个字一个字教许林谨比划。

许林谨很快对着年轻人比出了同样的话：

“鱼。”

“我们。”

“很喜欢。”

“谢谢。”

年轻人对他们比划，戈雪琛翻译给许林谨听：

“他说喜欢就好，也谢谢我们。”

两人相视而笑，旁边的窗外，正是奔流的江水与起伏的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