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也有军士随行吗?”
“运送重要物品或者是大宗货物的时候,会有商队的管事就近联系驻军,便会派出几人随着商队一起出行。”
这样的话,货物少一点的商队,或是那些不知道可以求助驻军的商队,便都是没有保障的,怪不得商路寥寥。
“我需要一队骑兵剿匪,是不是要告诉秦叔一声?”万倚问道。
“用我的近卫便行了。不过,父亲好几次问到你,此行既然会入柱州,你少不了要去一趟王府的。”
万倚第二次被秦意的话镇住了。
自秦世齐往北承王位以来,十数年间不曾回过京都,她只需要逢年过节去书信,并带着捎点节礼表达心意而已。猛然间有了机会见面,当真是有点近乡情怯的滋味。
到时候见了面,该怎么说?
当初没问过他就离了王府,后来顶了定北军的缺,却转头又做了巡查厅的官!听听秦意刚刚怎么说的,人家好心救了她这一介孤女的命,结果呢?她转头就偷了他儿子的心!!!
可若是不去,万倚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的。
她从小没有父亲,那一年秦世齐在万府中抱起她,是万倚到如今都怀念贪恋的父亲般的安全感,更不用说后来王府那几年事无巨细的照料。
她其实心底里一直把秦世齐当作父亲的!
万倚又不想说话了,她只默默地往前走。
往山上的路边,铺满大小不一的石头,阳光从另一头射过来,渲染了浓浓的暖意。
只不过,万倚的心这会儿有点凉。啊,人生好难!
两人走了差不多一刻钟,终于到达了山顶。
万倚选了崖边的一块空地,盘腿坐下,目光朝远处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秦意站在她身后。
既然话都已说开,万倚便直接问了。
“军中开销如何?这些年。朝廷的军饷下发得可还及时顺利?”
“北方二十万的大军驻扎,戎国常有些扰边的小举动,所以军士只能操练防守,进项不多,开销甚大。”
“朝廷倒从来没有卡着我们的军饷,不过你也知道,动国库里的银子流程太多,所以常有慢一步的事发生。就像今年,秋日里了,该早早地给将士们定制冬衣,可京里才在写折子,核数目。”
万倚听了他的话,叹了一口气。
平南军靠山吃山,抚西军光是各小国的关税就能把自己养得膘肥马壮,安东军更不用说,乾国东边那一片沃野,养活着大半个国家。
只定北军,荒漠戈壁,干旱少雨。柱州定居的人口又少,实在是没有什么进项。
“我想给秦叔建议,分一队骑兵用来护商,或者是定北军中的骑兵轮流着来也行。到时候可以收些报偿,而且就在北方,也不怕战事起,来不及参战。”
秦意不加深思,回道:“可以的。”
“再以定北王府的名义,招些民夫挖矿,反正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收成,给他们些工钱,肯定有人愿意。至于那些世家私占的矿场,要去分一杯羹的!没有定北军,他们能在戎国边上,这么安稳的把钱挣了?”万倚又补充道。
停顿间,秦意回复道:“可以的。”
“其实这矿产生意也不用都交给那些巨商们,王府完全可以组建自己的商队。也不用秦叔出面,随便找一位谋士去做就可以了。或者可以分润一些给那些小商队,到时候没了匪患,有的是人愿意来北边。”
秦意还是一句:“可以的。”
万倚转过头去,嗔了他一眼,问道:“你就不能换个说法?”
秦意嘴角翘了翘。
“阿姊说的都对,我都可以的。”
第三次,万倚无言以对。她又看了看面前的景色。
远处,天和地接在了一处。漫山上,枫叶的红,银杏的黄,松树的绿,像是被泼上去的一样,不成章法,却又自然融洽。
“走吧,下山吧!”
该说的话也说完了,该赏的景也赏够了,若是再待一会,秦意又给她刨明心意呢!
万倚一直回避着,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意的这份深情。
答应?都没缓过神来,没有好好考虑以后,难道她要对这弟弟耍流氓?
不答应?青梅竹马,少年将军,还是有着一点好感在心头的!
那怎么办?拖字诀,先走走再看吧!
万倚站起身,往山下走去,秦意依然跟在旁边,突然间就识趣起来,没有再多话。
下山时,已有了别的游客,三五成群,熙熙攘攘。
是呀!不管日子过得怎样,或苦或甜,唯自然之美景不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