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何意之就站在了这。
看着堂内不言不语的众人,何意之选择了开门见山。
“就海州盐运,乾明殿令万宣抚,预成立盐业司。以后海州的海盐均由盐业司调配,各大盐行具体得盐几何,每斤定价几何,往外输送几何,均以盐业司公告为准。”
话音落,众盐商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目光定在了正丰盐行管事身上。
那管事也不负所望地开了口。
“不知这万宣抚可承了上意?这盐业,从古至今,朝廷都是不怎么粘手的。”
议事堂内,何意之指尖摩挲着青瓷冰纹盏,冷眼看着堂下群情激愤,那管事们手上搓着的珠子仿佛迸溅着细碎的火星。
“十年前,海州汛期,遭灾无数,可是林家运粮船队救了三万灾民!”正丰盐行的林仲文手拍桌上的盐引账册,泛黄的宣纸飒飒欲歌,“如今朝廷轻飘飘一句官营,就要收走我们数代经营的盐场?”
堂外惊雷乍起,天公若怒,顷刻间大雨倾盆。何意之忽然轻笑出声,从怀中取出鎏金云纹匣:“昨夜巡查送来这个。”
匣盖轻启的瞬间,满室皆静——竟是一块安东军完整的虎符。
暴雨声中传来急促的马蹄,门房领着浑身湿透几人进来。那几人在自家主事耳边低语,不知道说了什么,为首的几位盐行管事霍然起身,衣服下摆晃动若裂,眼中似是泛起了血光。
此时,堂中的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各盐行主事手中的纸因用力过猛,边缘已被捏得微微发皱。尤其是源发和顺泰盐行的主事,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
“这帮混账东西,竟敢如此行事!”众人都这样想道。
“军队围了盐场,还逼着上交盐业,这还能转圜?他们分明是想吞了盐场,断了咱们的生路!”正丰盐行的主事内心暗语。
他转身盯着何意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盐场是我林家几代人的心血,凭什么朝廷说收就收?当年开疆拓土,盐业为朝廷立下多少功劳,如今却成了他们眼中的肥肉!”
林仲文想起自己年轻时,跟着父亲在盐场巡查,从一块块盐坨的堆积,到盐船驶向各地,盐业的兴盛见证了林家的崛起,也承载了无数盐工的希望。如今,这一切似乎都要被无情地夺走。
他顿时咬牙切齿。
“我正丰盐行家业不丰,实在无颜参与此间大事,就不在此扰了大人,这便退下”,林仲文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何意之也不阻拦,看着他匆匆退下。
堂内又恢复了寂静,何意之重新坐回首位的椅子,目光落在那虎符上,仿佛能从中看到军队围盐场的场景。
他知道,一场关乎海州盐业的风暴,已经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