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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爱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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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寒天腊月的天气里,洪太太收到这样一个大礼,气得咬碎银牙,冷静下来又觉得甚是可疑。治安他虽爱沾惹些花草,可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是这样一个淹死鬼一般的女人,难道他还添了逼良为娼的毛病?而且这个女的竟然还能说得出治安的表字来,更是让她觉得诡异,她只得把这个女人带进内院,吩咐不许走漏风声。

洪太太常日吃斋念佛,心地良善,见佳音这副惨状实在有些于心不忍,教丫头带她梳洗干净又吩咐给她弄碗姜汤喝着驱寒,待把头发也清理干净,原来丑成钟馗似的一张脸才算是有了个人模样。

洪太太一眼就看出这女孩是个好人家出身,脸蛋也生得漂亮,身上却瘦成一把骨头,却不知她怎会落到这种境地,遂温言相问道:“姑娘,你没有跟我说实话吧?”

眼前这位夫人装扮体面,言语和煦,也不怪罪她说了谎,让佳音不由心生好感,然而她刚刚从以貌取人上吃了这样大一个亏,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当然不敢合盘托出,反正编瞎话已经是信口拈来,便半真半假地交待出来。

她说她是被她娘送给钟司令做小老婆的——还是如法炮制的小老婆,毕竟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谁的大老婆,谁知道过门还没几天就把司令大人一对心爱的宣德炉给弄坏了,司令本来就不太喜欢她,这下子更是恕无可恕,她是实在害怕才逃了出来,结果半路上就遇到那伙贼人。

洪太太一听就知道佳音在扯谎,可是她说得煞有介事,说钟司令惧内所以把她安置在哪里哪里,多长时间来看她一次,至于为什么会知道洪司令字慧三,是司令和熊主任闲聊时她听到的。这倒是有些根据,那天他们一起从马场回来的车上,熊主任就是这么说的。

这姑娘身上破绽百出,却又像是豆腐落进灰里头,拍拍不得,打打不得,洪司令两口子合计的结论是:她多半是个逃妾,自古嫦娥爱少年嘛!就是不知道钟司令那边是个什么态度。于是把佳音先弄到一间僻静的院子里住下,是真是假派个妥当人去盛城问问不就得了。

佳音便这样在洪府住了下来,三餐茶饭,嘘寒问暖,又替她治扭伤的脚踝,跟在外头颠沛流离的日子比不晓得几多安逸。可是她很快就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她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分明就是被软禁了,多半是为了那个钟司令。

佳音开始后悔干嘛要撒那样的谎,洪太太明明一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如果直截了当说出实情,说不定就把她送回流云镇了。可她当时被吓坏了,又分不清敌友,就拉虎皮作大旗,只顾着用大一点的司令去吓唬小一点的司令。

其实,佳音对于这些司令们的职务序列是稀里糊涂,廷宴倒是给她讲解过,可听的时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往心里去。

佳音急得要死,那位钟司令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样子,真是奇怪,他跟廷宴长得那么像,一个说起话来总是带着三分笑,多不讲理的事情都能让着她,另一个却,嗯,还好色!又偷了他的东西,落在他手上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可不管她是大发脾气还是轻言小语地苦苦哀求,伺候的丫头就是一句话“我们太太说了,教您安心在这里住下来。”

说来也巧,这小逃妾在他们家住了个把礼拜,钟司令就亲自追踪而至,大冷的天呀,看不出这竟是他的一个宠妾呢!不过,他只说是要去附近办件要事,车子坏掉了,再来这里弄点补给。这个洪治安完全可以理解,男人嘛,尤其是像钟司令这样的男人,怎么会不要面子?便笑称夫人已经劝过了,司令最是宽宏大量,怎么会为了一对宣德炉真的难为她呢!

提到这个姓桓的小骗子季鸣就一肚子火,他是下了决心要洁身自好的,看在这桓雪晴跟佳音曾经好过一段时间的份上,特别对她留下几分香火情,还专门给她预备了一笔钱,没想到她跑得不见鬼影不说,还卷走他不少东西。据说桓家也在满世界查找她母女两个,真是小瞧了她,一脸的单纯却满肚子坏水,从第一次在楼梯间拦下他开始,到故意躲在巷子口哭给他看,再到引他误会娘俩的目标是熊啸春,事情做得是一环套一环!吃了熊心豹子胆仙人跳跳到他钟广屏头上来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又跑到了洪家,这是又寻到了下一个作案对象?

“你们可不要被她骗了!”季鸣咬牙切齿道:“她可是一身好本事呢!”临了,又丢下一句杀气腾腾的话,“看我怎么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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