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治安夫妻俩对视一眼,都觉得听出了打情骂俏的味道。
洪太太领着季鸣进院子门的时候,佳音正跟一个叫作金金的小丫头学用狗尾巴草编小兔子。在这里常日无聊,又没有别的消遣,她的脚也没好利索,这个丫头又着实有趣,她会剪窗花,会用草编各种小玩意,口齿伶俐会讲许多从未听过的村话,佳音很快就被她征服了。
见着这么一副样子,洪太太既尴尬又觉得好笑,真是看不出来,钟司令他的口味竟是这样一团孩气的。
她见佳音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玩得又这么快活,显然是他们照顾得好,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便拉着佳音的小手递到季鸣手中,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好言相劝,“夫妻俩嘛,能有什么隔夜仇?你看看,司令若是不疼你,能追到这儿来?”
季鸣似笑非笑地盯着佳音,她细巧的腕子被他紧紧扣在手中,像是被捏住了命门,简直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佳音心里既害羞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对宣德炉恐怕不是赝品。
“你,很让人意想不到嘛!”
佳音垂着头,一声也不敢吭,看起来很是可怜。她只敢坐着椅子的四分之一,紧张地看着钟司令,在他愈见严肃的眼神审视下不明所以地打了个抖,脖子也越缩越低,嗫嚅道:“我会叫我妈妈把两万块钱还给您的。那对炉子,还有——”她也不记得到底都拿了些什么,“也都会还给您的。”
妈妈?季鸣立刻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的漏洞,直觉告诉他,说的绝对不是那个姓什么来着的女人。
看着这个一副可怜相的女孩子,连他都不能把她跟女骗子挂上钩,那么,她是被谁训练得这样浑然天成?还有,她是怎么知道他那天在欧亚饭店的,他的身边竟有跟她里应外合的人?
听见里面传来喁喁私语,很有些郎情妾意的和美,洪太太满意地敲了敲门,自觉已经给他们伉俪留够了互诉衷情的时间。
好不容易由死刑立即执行改为暂缓执行,佳音说什么也不肯出去一起用餐,推说头疼,“不要紧的,睡一夜就好了。”
人都走光了,金金也溜了进来,“哎呀,他长得真好看,这样的人你都不乐意,你是不是有别的相好的?”
“这也能叫好看吗!”佳音简直火冒三丈,明知道不该跟这小丫头聊这个,还是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
可是,怎么办呢?廷宴已经成了一个越来越遥不可及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