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回到屋内,自鸣钟也才刚刚敲过十下,佳音抱怨道:“还有两个小时呀,该多置办一些呢!”话刚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着佳音因为开心而亮闪闪的眼睛,季鸣努力压下心中强烈的悸动,低声诱哄道:“想不想喝点酒?过年嘛!”说罢变戏法似地从桌下掏出一瓶葡萄酒。
佳音对那晚的醉酒心有余悸,又难以抵挡这细长漂亮的瓶身中琥珀色的诱惑,“Puligny-Montrachet,”她轻声地念了出来,“法国的呀?好吧,我只喝少少一点点!”
佳音觉得自己只不过略尝了两口,可呼吸却变得越来越急促,眼睛也开始慢慢失去焦距。
看着她越来越红的小脸,季鸣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丫头,你知道吗,下次若是见着熊主任了,该和他好好说声谢谢呢。”
“熊主任?”佳音一个激灵,不管是熊这个姓氏还是主任这个称谓,对她而言都代表着一段不太愉快的回忆。
“是啊,他帮了你这样大一个忙呢。”季鸣便将熊啸春年轻时那段往事讲给佳音,“他也找你父,嗯,桓宗堂谈过了,可毕竟是你们的家事嘛,他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佳音的神色,“我们想,他想供今冬的棉和纱必然还要再求上门的,谁知你们就找过来了。”
佳音的脑子乱哄哄的,这话几乎挑不出来什么漏洞,可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它彻底失去了旖旎的光泽,只是个心存恻隐拔刀相助的故事,可她为什么会觉得又酸又涩?
佳音目不转睛地盯着杯中的红酒,眼角慢慢变得湿润起来,低声道:“那真是要好好谢谢他了。”
她的心跳突然剧烈起来,颇有些激烈地对季鸣嚷道:“没有谁告诉我你在那个饭店里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当时,我就是太难过了……”她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就只是忍不住了,又不想在大街上哭而已。”
季鸣恨不得立刻把佳音紧紧拥在怀中,抱她吻她安慰她,他的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另一只却紧紧捏握成拳,“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啊,对了,我还带了一个好东西来呢,想不想看看?”
“今晚的好东西可真多呀!”佳音揉了揉眼睛,假假地抱怨道,一见是自己最喜欢的粉红色就顾不得了,层层叠叠的正红色奶油玫瑰点缀在粉色的双层蛋糕上,四周还环绕着一闪一闪的小彩灯,她“呀”地一声扑了过去,伸出食指点了点奶油偷偷塞进嘴里尝了尝,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真好看,你们这里还有这种习俗呀?”
到底是孩子脾气,眨眼间就把烦恼给忘在脑后。虽然没有点上蜡烛,也不能给她唱首生日歌,问问她许了什么愿,可从佳音嫁给他直到最后离去,这还是他陪着她过的第一个生日呢,季鸣的心中无限怅惘。
佳音替他也切下一小块,“给你两朵玫瑰。啊,对了,大哥,您是什么时候生辰啊?”
季鸣挑起一朵玫瑰放进自己嘴里,一路甜到心田深处,“还早呢!”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静静地看着屋子里一对男女靠在一起喁喁私语,画面说不出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