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钟澄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别再女扮男装的原因,万一叫人瞧见,这可不是惹一身腥就算了的。”
“海棠苑下人所言并非全是臆测,前夜也有人看见了来客,或者说那位来客似乎并没有刻意掩藏行踪。据当时目击的仆役说,那人虽看不清相貌,但确实是个年轻女子,只是身着男性仆役的服饰。而且当时目击仆役并非单独一人,其他人也可以证实,那时只是戌时刚过。”
“也就是说,客来时,钟实未死。来客与钟实之死无关?”钟挽灵狐疑问,“那,之后并无来客?或者,戌时已过,之后人都睡了,所以没人看见?”
“非也。”钟澄摇头,按了按眉头,苦笑道,“海棠苑的下人对钟实父子怨气不小,又都知道钟实这般安排是为了密会邹家姐妹,一个个都八卦得很,眼巴巴地都等着看笑话呢。据他们所说,当夜除了那名女扮男装之人并无其他来客,且并无人察觉那来客究竟什么时候走的。”
“所以,来客被人目击,应是刻意为之。”
钟澄颔首:“然也。且富春县的仵作也说,尸体死状古怪,非常人所能及,这点尚不论,尸首分离,头颅也被人一分为二,脖颈和头颅皆是刀伤,且刀法利落,一刀断首,甚至连头颅都是一刀分切的。犯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有修为,仆役装扮,女扮男装,刻意露出破绽……钟挽灵稍作思忖,道:“有一事,不知是否有关。”
“何事?”
“之前,钟杰善曾与我说过一事,有人假扮婢女给他通风报信,试图引导他与家中决裂。那人修为不低,而且身带邪性,且虽扮作婢女却举止不似下人,惹人生疑。”钟澄一惊,钟挽灵继续说,“我按当时情况分析,得出那人极有可能是邹家人,或是受邹家所雇。”
“如此高手并非金钱所能驱使。”钟澄皱眉。
钟挽灵冷笑道:“所以,她故意露出破绽。哼,看来,她乐在其中呀。”
钟澄大皱眉头,沉吟片刻,道:“邹家人一说也有点问题。钟实与邹家过往甚密,杀钟实对邹家有害无益呀。”
钟挽灵只想了一秒,便轻笑道:“非也。玄星阁除了钟实还有钟实之子钟如成,此人与邹家小妹也过从甚密,就算死了个钟实,实际问题也不大,这是其一。
其二,钟实之前在太奶奶之死时,太过嚣张招摇,过于引人注目,已非合作良选。且钟实在燕王驾前供出了禁药和药方的事,而已有多方人士在追查禁药。钟实自曝药方,虽当时敷衍过去,但可以预想,若要继续调查禁药,钟实是最大的破绽。几方人士:燕王杀不得;钟圭身边有钟淑晴和钟淑青,且早早离开了佬山,不好杀;我与临安分阁人数众多,杀不尽。那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趁我们还不及继续调查,先一步杀人灭口。
其三,钟实最大的作用就是在钟佳男族内选拔时给他开后门,而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如今玄星阁的结果已经备受争议,意义已不大。且钟佳男再用禁药,灵境已至融汇境后期,除我之外,备选人中已无敌手。那钟实在与不在,便更无所谓了。
且,或许他们内部还有我们无法得知的原因,比方他们之间可能还有什么矛盾,钟实要的太多,或是邹家一毛不拔不愿再给,这两家都极其贪婪,这是有可能的;亦或者更好控制的钟如成想挤掉父亲,毕竟共享一个女人,早有传闻其父子不合了。不管怎么样,就算出于第二点,邹家也非除钟实不可。”
钟澄暗暗惊叹,钟挽灵虽只少女,心思却缜密,不仅想得很快,且条理清晰严丝合缝。钟挽灵已接着往下说了:“据我所知,五福楼遇袭,富春县的人都来了,玄星阁却没有任何动静?”
“嗯,是的。”钟澄确认。
“邹水儿说五福楼遇袭时,钟实在场,所以击退了刺客,才没伤亡?确有刺客吗?”
“确有。五福楼顶的一面墙都被轰塌了。”
“那就怪了。”
钟澄不解,看向钟挽灵。
钟挽灵稍作思忖,道:“首先,钟实虚有其表,灵境虽近开明境,但尽会一些死记硬背的教条,只会纸上谈兵,并没有什么实战本事。这样的人,面对一个能轰塌墙的刺客,真能将人击退吗?”
钟澄失笑:“你也太看不起他了。毕竟多年执掌玄星阁,掌管门内秩序,多少还是能打一点的吧。”
钟挽灵无辜地眨眨眼,笑道:“那,就算他可以吧。那么,他击退刺客后,为什么没调动玄星阁其他人搜山,而是只飞鸽向富春县报案?以他的性格,自己的姘头在自己的地盘遭人袭击,该是觉得颜面尽失,会不会向朝廷报案都两说,但大动干戈搜城搜山是一定的。就算抓不到人找回面子,至少还要借此大做文章,扩招玄星阁什么的。”
姘头……这丫头说话还真不客气。钟澄苦笑。不过,此言确实不无道理,按往日,钟实决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但,玄星阁直到天亮都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