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过疲累,又或是身旁不再刺骨,林霖最终还是逃不过自己的意志,一个放松的功夫就彻底昏了过去。
这一昏就真的昏的不知年岁了,好不容易有了些意识,成功睁开眼,林霖就看见林砚拿着她包袱里的瓶瓶罐罐皱着眉挑拣着药正要往嘴里塞。
“诶,你别,那个不是止痛的。”林霖哑着嗓子叫出声。
林砚停下了动作,看着被自己用被子卷成卷的林霖在地上蛄蛹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告诉我哪个是止痛和止血的就是。”
林霖气鼓鼓的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你是我亲哥吗,你把我裹成这样。”
“可怜可怜我吧,你大哥我爬回去了一趟,搜刮了一圈客人的东西才找到这个被子,”林砚盘坐在地上撑着自己的下巴,“我醒来的时候你都快在水里失温了,幸好不知道为什么血止住了,要不然我是真的救不回来你。”
“白色窄口瓶子是止痛的,棕色罐里面是止血的,棕色罐里面白色蜡封的是内服的,棕色封皮的捏开是外用的。”
看着林砚皱着眉上药的画面,林霖犹豫片刻,轻声道了个歉,“对不起。”
林砚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看了林霖几秒钟后笑了,“对不起我什么啊。”
“你原本是不用受这么多伤的,要不是我拉你下来......”
“这些伤迟早要受,”林砚望着远处堆成小山的蛊尸,“要是最后关头,林舒然他们让这些东西过来围困我们,那时候会更麻烦。”
“说到林舒然,她以前就这样吗?”
林砚叹了口气,“是啊,以前就这样,以前把我当假想敌,觉得我一直针对她。不过爹娘也更喜欢她就是了,应该是觉得她的性子更适合完成他们的目的吧。”
“这么说来,你当初去边关......”
“嗯,看不惯我,因为我不听话,所以想拿我给南阳世子府死去的千金配冥婚,与南阳候打好关系,然后我就逃了。”
林霖表情瞬间惊悚,“拿你去配冥婚,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是他们疯了,”林砚淡定的给自己缠好绷带,“所以若有一天他们失势了,我一定会报复回去的。对了,你当初......”
林霖扭了个方向,一言难尽的撇过头,“啊,把我接回来当他们的沙袋了,心情不好都是我害的,什么气都冲我撒;林舒然有什么事情都是我害得,上家法抽我鞭子;宋元舒的婚约林舒然不想要,逼我和那弱智相处,结果我真和他聊上天,就关我禁闭不给我吃饭。”
说到这里,林霖气得磨着后槽牙,“当然我也是弱智,就任由他们欺负我,没想着报复回去,就是光哭,跪着求他们放手。”
林砚看着林霖身上的血战出来的伤口,和放在一旁被血染红的剑,有些不太相信这人以前居然这么窝囊,犹豫片刻后,他向对方投射了关爱的眼神,“不是你的错,都怪他们太阴险了。”
林霖想起来那些时日,恶毒嚣张的林舒然,当瞎子的林父林母,挟恩图报的林书,给别人当狗的林言,以及油腻恶心的宋元舒。
“你说得对,都是他们的错。”
她将自己从被子里拔出来,看着被血浸染的剑,抿了抿唇,“这还能洗干净吗,钟不为会嫌弃吗?”
“我觉得不会,以前我们两个切磋,一般都以打坏武器为目的,”林砚看着林霖失落的神情,安慰道:“能洗掉的,试一试,实在不行给他陪一把,他不用贵的剑。”
林霖点了点头,拿着林砚给的布将剑上的血仔细擦干。只是上面渗进去的红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只好重新把剑收回鞘里。
看着不远处孤零零被锁链锁着的尸体,林霖淌着水过去,将她抱了过来,和阿郎放在了一起。
“等我回来,我给你找个土坑埋了,”林霖将被子盖在上面,犹豫了一下,又从包袱里拿出之前从兰香居包的荷花酥的油纸包,放在他们身边,“死了也别饿着了,路上吃好。”
林砚看着水里的、地上的蛊尸,低低叹息了一声,“都是可怜人,死了还要被人驱使。”
“接下来要去找罪魁祸首吗?”
“嗯,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让他们上路上的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