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Ублюдок...”
然后跟了上去。随意大概只是一句客气话,他又没来过,不跟着和无头苍蝇有什么区别。
但实际上,他的确有些多虑,他马上就会知道萧浔从来不说客气话。
于渊终于见到了这位A001,确实是一模一样,和曾经的他。但是少很多疤,躯体干净,纯粹,不管是战场上的骨刺留下的旧疮,名利场的暗箭刺杀留下的疤都没有出现在这个悬浮在营养舱里的人身上。
唯独背上那道从左肩蜿蜒到右腰的疤痕增生同样出现在他的背部。
显得割裂又诡异。
其实心里忍不住感到一丝愧疚和怪异,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个应该算是陌生人,素昧平生。可他却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基因,连他的诞生,都是为了替代自己,甚至都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而自己,却还要一步一步教他怎么成为自己。这几乎算是一种毫无人性可言的利用。
自己却成了帮凶。
“还真是一模一样啊,”看着营养舱里那□□康的,近乎神的艺术品的脸,博涅夫叹了一声,旋即勾了勾唇角“于渊,他将会是你的新生。”
然后于渊愣住了,萧浔也是。
于渊盯着营养舱里的A001久久没有说话,A001的眼睛其实是睁开的,他的眼前正在播放于渊所有有过记录的生平过往,来形成他的记忆。眼神是空洞的,对他来说,这和做了场长梦没有区别,有些他会记得,有些他会遗忘,像他真正的记忆一样,模糊却真实。
于渊也看着那个粒子投影的光屏,里面走马观花放他的过往,强行侵入另一个人的脑海,成为另一个人的记忆。
透过那层光屏,他定定地和那双空洞的眼睛对视。
他的,新生吗?
这看上去更像一场绑架。
而萧浔则是死死盯着博涅夫没说话,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善,博涅夫几乎快比他高大半个头,硬生生被盯的发毛。
“谁让你跟来的?”但萧浔还是开口了,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于渊是死了吗?”
“我不是......”
但萧浔显然是没空听他狡辩自己不是什么意思的,他那话明显就是那个意思,“塔斯,送客。”
“接受指令。”冰冷的机械音响起,然后博涅夫就被几个冰冷的机械臂生拉硬拽出了实验室。
粗暴,但确实高效。
欺负于渊现在受伤是吧,真以为于渊没人了?
直到被机械臂狠狠摔在了门外,实验室厚重的机械门重重关上发出一声巨响,博涅夫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赶出来了。
他愤愤砸了门一拳“Черт!”
但最后只得了个泛红的拳头,和不得不转身离去的事实。
“不用理他,”萧浔确认了一眼那个傻缺博什么夫被丢出了门外,就转过头来试图安抚于渊的情绪,“你还活着......相信我,你还能活挺久的,”
看得出来,这种事他实在是非常,非常不擅长。
但是于渊没忍住笑了一声。
萧浔觉得自己的安慰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我还不至于为了他伤心,”于渊终于咳出了声,堪堪止住时又看向了那双空洞的眼睛,“这个光屏的开关在哪?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萧浔皱了皱眉,“他看得见你......”
“等他醒过来,他就再也不会看见我了,”于渊转过头朝他浅浅笑了一下,“在这堆破烂过往里,我大概会成为他稍微好一些的梦”
毕竟这些有录像的生平,大致是一些战场,会议或者颁奖典礼的录像。
实在算不上一些什么很好的回忆,这和让他做一个漫长的噩梦有什么区别。
后来萧浔还是告诉了他开关,然后默默退出了营养舱在的培养室。
现在只剩下他了。
还有他,安静地悬浮在营养舱里。
关了投影,直视着他的眼睛,他才轻轻开了口。
“你就是你自己,独立,自由”却又是低下头去没忍住自嘲似得笑了一声。
“于渊,对不起。”
然后又沉默的颤着手打开了开关,然后操纵着轮椅也离开了培养室。
“我什么时候出院?”
“目前来看,后天,你的小机器人也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修养。”
“那我出院那天,让他醒过来吧。”
“好”
“从那天起,他就是于渊”
“于渊”,对不起,我也成了帮凶之一。
但是于渊似乎自己都忘了,他也是这场绑架的受害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