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里,有这么一户人家姓白。这白家人口众多,老老少少一大家子人呢。
白招娣今年十三岁,是个懂事又机灵的姑娘。她下面有个弟弟叫白志刚,才十岁,天真可爱。
这天,三伯父家的儿子白志功回来了。只见他穿着一身还算体面的衣服,走路都带风,一进家门就开始咋呼,说自己在外面可赚了不少钱,准备在城里盖个气派的大楼。可话锋一转,又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说,这钱还差那么点儿,希望家里的亲戚们能帮衬帮衬。他拍着胸脯保证,等楼盖起来赚了钱,一定给大家双倍的回报。
这消息一传开,家里人都心动了。尤其是白招娣的父亲,眼睛里都闪着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双倍的银子到手。可他摸摸口袋,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那些钱都给白招娣的母亲看病吃药花光了。他气得在家里直跺脚,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冒。
白招娣的母亲听着丈夫的骂声,眼泪止不住地流,用袖子不停地擦着。弟弟白志刚被吓得哇哇大哭,缩在角落里。
就在这乱糟糟的时候,三伯母白周氏扭着腰进来了。她脸上堆满了假笑,眼睛滴溜溜地转,走到白招娣跟前,拉着她的手说:“招娣啊,伯母今儿个来,是有个好事儿要跟你说。”白招娣心里犯嘀咕,警惕地看着她。
三伯母接着说:“伯母有个侄子,人可好了,家里也有点小钱。我寻思着,给你俩说门亲事,以后你可就享清福啦。”白招娣一听,心里就不乐意,但也没敢直接发作。
白招娣脑子一转,跑到村里的小杂货铺,花了几个铜板买了点糖。她回到家,把糖递给弟弟白志刚,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弟弟,你去和三伯母家的哥哥玩,顺便套套他的话,看看三伯母那个侄子到底咋样。”白志刚舔着嘴唇,拿着糖就跑去找白志功了。
两个孩子年纪相仿,没一会儿就玩到了一块儿。白志刚一边吃着糖,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哥哥,你知道三伯母要给我姐姐说的那个侄子咋样不?”白志功正玩得开心,也没多想,就说:“哎呀,他可不是啥好人,好赌得很,听说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连媳妇都给输出去了。”
白志刚听完,赶紧跑回去告诉白招娣。白招娣眉头紧皱,赶忙去找父亲。她把听到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着急地说:“爹,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父亲却一脸犹豫地说:“可是人家说给十两银子呢。”白招娣一听,更急了,涨红了脸说:“爹,那钱说是嫁过去后再给,要是到时候不给,咱咋办啊?”父亲听了,也陷入了沉思……
这白家的院子里,泥土地面坑洼不平,角落里堆着些柴草。几只老母鸡在院子里慢悠悠地踱步,时不时用爪子刨刨土。院子的一侧,靠着墙有个破破烂烂的鸡窝,用几根歪歪扭扭的木头和一些茅草搭成。从院子里望出去,能看到村里的土路,路上偶尔有几个村民扛着锄头走过,扬起一阵尘土。
白招娣站在院子中间,眼睛里透着坚定。她看着父亲,希望父亲能听进去她的话。而父亲呢,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心里正纠结着这事儿该咋办。母亲还在一旁抽抽搭搭地哭着,嘴里嘟囔着:“可不能害了闺女啊。”
再说这白家的大伯白义礼,他平时就是个比较稳重的人。听到三伯母要给白招娣说亲这事儿,他摇了摇头,对大伯母白李氏说:“老三媳妇那性子,能安什么好心,这事儿得慎重。”大伯母白李氏也附和道:“是啊,可别到时候招娣嫁过去受苦。”
二伯白义财和二伯母白蔡氏这边,二伯正蹲在门口抽着旱烟,二伯母在一旁唠叨:“这事儿要是真像招娣说的那样,可不能答应。咱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招娣往火坑里跳。”二伯吐出一口烟圈,闷声说:“嗯,等会儿我去跟她爹说道说道。”
三伯母白周氏呢,还以为自己这主意打得好,正得意着呢。她回到家,坐在自家那有些破旧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心里想着:“等招娣嫁过去,我这侄子说不定就能安稳下来,我还能落个人情。”
白招娣见父亲还在犹豫,又着急地说:“爹,你想想,三伯母那人,啥便宜都想占,她能给咱找个好人家?她侄子好赌,我嫁过去,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父亲抬起头,看着女儿,眼神里有了一丝动摇。
这时候,二伯白义财迈着大步走进了院子。他看到白招娣的父亲还蹲在地上,皱了皱眉头说:“老五,这事儿你可不能糊涂啊。招娣说的有道理,那家人不靠谱,可不能为了那十两银子就把闺女卖了。”白招娣的父亲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说:“二哥,我也是被钱迷了眼,你说咋办?”二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拒绝了吧,咱不能干这糊涂事儿。”
白招娣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二伯一眼。可这事儿还没完,三伯母知道白招娣父亲要拒绝这门亲事,可不乐意了。她风风火火地又来到了白招娣家,一进院子就扯着嗓子喊:“老五,你这是啥意思?我好心给招娣说门亲事,你还不乐意了?”白招娣的父亲陪着笑脸说:“嫂子,不是不乐意,是那家人确实……”还没等他说完,三伯母就打断他,双手叉腰,脸涨得通红,大声说:“啥确实不确实的,我侄子咋了?你可别听招娣那小丫头片子胡说。”
白招娣一听,气得不行,站出来大声说:“三伯母,你别不讲理。我弟弟都问清楚了,你侄子就是好赌,还把媳妇都输出去了。你这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三伯母瞪着白招娣,恶狠狠地说:“你个小妮子,还学会顶嘴了。我这是为你好,你别不识好歹。”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大伯白义礼和大伯母白李氏也来了。大伯皱着眉头对三伯母说:“老三媳妇,你先消消气。这事儿既然孩子们都打听清楚了,咱就得慎重考虑。不能因为一点钱,就把孩子的终身大事给毁了。”三伯母哼了一声,说:“大哥,你咋也帮着他们说话。我这一片好心,你们都当成驴肝肺了。”
大伯母白李氏拉着三伯母的手,轻声说:“老三媳妇,我们知道你是好心,可这事儿确实得为孩子着想。你也别生气了,这亲事不合适就算了。”三伯母甩开大伯母的手,气呼呼地说:“算了就算了,以后你们可别求到我头上。”说完,转身就走,走的时候还踢飞了院子里的一块石头。
白招娣看着三伯母远去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些后怕。她知道,这事儿总算是暂时解决了,可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麻烦事儿等着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村子里依旧是平静又忙碌。白招娣每天帮着母亲做些家务,照顾弟弟。白志刚呢,还是那么调皮捣蛋,整天在村子里跑来跑去。
这天,白招娣去村子旁边的小河边洗衣服。河水清澈见底,能看到小鱼在水草间游来游去。河边的柳树垂下长长的枝条,随风轻轻摆动。白招娣蹲在河边,用力地搓着衣服,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突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她好奇地站起身,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那里,好像在争论着什么。白招娣把衣服放在一旁,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挤到人群里,她发现原来是村里的一个大叔和一个外乡人在争吵。大叔涨红了脸,大声说:“你这人咋这样,明明是你家的牛吃了我家的庄稼,你还不承认。”外乡人也不甘示弱,双手叉腰,说:“你可别乱说,我家牛一直都拴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吃你家庄稼。”
白招娣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她看了看周围,发现地上有一些牛蹄印,顺着蹄印的方向,正好通向大叔家的庄稼地。白招娣灵机一动,走上前说:“大叔,别吵了。你们看这地上的蹄印,一直通到你家地里,说不定就是他家牛干的。”外乡人看了看蹄印,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嘴硬地说:“这蹄印也不能证明就是我家牛的。”
白招娣又仔细看了看蹄印,发现蹄印的形状有些特别,好像有个小缺口。她想起之前在村里见过一头牛,蹄子上就有个这样的小缺口。她抬头对外乡人说:“你家牛蹄子上是不是有个小缺口?要是去看看你家牛的蹄子,不就知道是不是你家牛吃的了。”外乡人一听,顿时没了声音,脸色变得很难看。大家一看这情形,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叔得意地说:“哼,被我说中了吧。”外乡人没办法,只好赔了大叔一些钱。
大家都对白招娣竖起了大拇指,夸她聪明。白招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到河边继续洗衣服。她心里想着,这村子里的事儿还真是不少,每天都有新的状况。
洗完衣服,白招娣抱着衣服往家走。路过村子里的老槐树时,看到一群孩子在树下玩耍。白志刚也在其中,正和小伙伴们玩着弹珠。白招娣走过去,喊了声:“志刚,该回家了。”白志刚抬起头,看到姐姐,不情愿地说:“姐姐,我再玩一会儿嘛。”白招娣笑着说:“不行,天快黑了,咱得回家帮娘做饭。”白志刚只好收起弹珠,跟着姐姐回家了。
回到家,母亲正在灶前生火,父亲还没回来。白招娣把衣服晾好,就走进厨房帮母亲做饭。她熟练地拿起菜,开始切起来。母亲看着女儿,眼里满是欣慰,说:“招娣啊,你真是越来越懂事了。”白招娣笑着说:“娘,这都是我该做的。你身体不好,以后这些事儿我多做些。”
不一会儿,父亲扛着锄头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说:“今天在地里干活,听隔壁村的人说,最近城里来了个大官,好像是什么大理寺卿,姓黄。这黄大人可威风了,听说还很公正。”白招娣好奇地问:“爹,大理寺卿是干啥的呀?”父亲想了想,说:“好像是管着审案子的,专门给人主持公道。”白招娣听了,心里想着,要是自己以后遇到什么不公平的事儿,是不是也能找这个大理寺卿帮忙呢。
一家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父亲起身去开门,原来是大姑回来了。大姑穿着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手里提着一些点心。她走进屋,笑着说:“好久没回来看你们了,今天正好有空,就过来瞧瞧。”大家看到大姑,都很高兴,赶忙招呼她坐下。
大姑坐下后,看着白招娣说:“招娣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又转头对母亲说:“弟妹,你身体咋样了?”母亲笑着说:“还是老样子,多亏了招娣这孩子,帮我做了不少事儿。”大姑点了点头,说:“招娣这孩子就是懂事。我这次来,是想跟你们说个事儿。我在城里给人打工,认识了一个书生,叫区段文,今年二十岁,家里就他和寡母区氏。这书生人挺好的,也有学问。我寻思着,给招娣说个媒,你们觉得咋样?”
白招娣一听,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不说话。父亲和母亲对视了一眼,父亲说:“大姑,这事儿我们得考虑考虑。毕竟招娣还小,我们也得尊重她的意见。”大姑笑着说:“那是自然,你们好好想想。这区段文是个上进的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
等大姑走后,母亲看着白招娣,笑着说:“招娣,你觉得大姑说的这个书生咋样?”白招娣红着脸说:“娘,我……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想过这些事儿呢。”父亲在一旁说:“这事儿不能急,咱得打听清楚那书生的为人,不能再像之前三伯母说的亲事那样稀里糊涂的。”
白招娣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好奇,这个叫区段文的书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接下来的几天,白招娣的父亲四处打听区段文的情况。从大姑那里得知,区段文是个勤奋好学的书生,虽然家里不富裕,但为人正直善良。他平日里除了读书,还会帮着母亲做些家务。白招娣的父亲觉得这孩子还不错,就和母亲商量,打算找个时间让白招娣和区段文见个面。
这天,大姑又来了,说已经和区段文那边说好了,让白招娣和他在村子外的桃花林见面。白招娣有些紧张,一大早就起来打扮。她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虽然有些旧,但洗得干干净净。母亲看着女儿,笑着说:“别紧张,就去见个面,看看这孩子咋样。”
白招娣来到桃花林,远远就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那里。他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衫,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着桃花发呆。白招娣慢慢走过去,区段文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白招娣,他微微一愣,然后礼貌地笑了笑,说:“你好,你是白招娣姑娘吧?我是区段文。”白招娣红着脸点了点头,轻声说:“你好。”
两人坐在桃花树下,开始聊了起来。区段文说话很温和,他给白招娣讲了很多读书时的趣事,还说自己的理想是考取功名,为百姓做些实事。白招娣听得入了迷,她觉得这个书生和自己以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他有学问,又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