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甫一碰到那道漩涡，昏沉的意识如暗潮包围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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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从幻境中醒过来。

再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彻底懵住了。

“你在梦里，梦到了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她一激灵，猛然转过头看向对方。

只见黑曜那家伙赫然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抱着手臂，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无钥自然不能说，“梦到了你”诸如此类的话。

她抬眼看着对方的神色，只觉得对方似乎什么都知道一般。

果然下一秒，对面那男人便开口：“噩梦吗？还是不真实的噩梦……当真是龌龊手段呢。”

很显然“龌龊手段”这四个字并非是冲着无钥来的，而是对于“造梦者”。

“先编制出一切好转的美梦，再用一场噩梦敲碎你的理智，最后便是收网了。幻境中本就让人头脑不清醒，果然你一开始也未能察觉呢。”

他自顾自地将所发生的一切抽丝剥茧，无钥才意识到，他或许有某种能看到幻境中场景的手段。

无钥瞥了他一眼，对于刚才那场梦，她果然还是心有余悸。

一想起两人的前世，她心中的疑云再度堆积在一起。

按理来说，她是不相信秦峥会做出幻境中那样的举止的。但不知为何，在幻境中，她竟稀里糊涂地跟着“造梦者”的思维走了下去。

当真是，耳目不清，心神不定，才会被蒙骗。

而这一切，大概都被这家伙看到了。

但对于他能否看到，无钥倒也不是特别在意。她更在意的是，这场幻境中所牵扯到的部分画面兴许真的与前世有关联，毕竟是她潜意识里的东西，纵然被刻意扭曲，但其中肯定是包含了一部分真相的。

但具体是哪个部分，那就不得而知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好惨，进入幻境了都没梦点好的，反而是被人生掏了好几次内丹。

这时，黑曜转过头来，在拿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相撞，这次却是以无钥默不作声移开视线收场。

本以为对方仍会保持沉默，却听他说：“你最后在幻境中所说的，都是你心中所想？”

男人声音低沉，说出此话时平淡无波，但孟无钥却偏偏从这一层平静的水面上参透了底下的波涛汹涌。

他当真全都看到了。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心里一阵敲锣打鼓。

“你是如何得知的？”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一问题。

“你一直在呼唤我的名字，我如何能充耳不闻？”

无钥微微瞠大双目：“我…有这样吗？”

“没有，骗你的。”

他抿起唇，常年阴沉的脸上染上笑意，却是一闪而过。

无钥有些无语，不过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黑曜了，自然清楚他这副秉性。

她时常又对此有些无可奈何。

“你…”

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她沉默着，脑海中思考着应当说些什么时，对方一句话惊得她久久不能回神。

“我无意窥探你的梦境，是你的五感传到了我这边。”他不再隐瞒，选择将一直以来的秘密道出口。

无钥闻言大惊：“通感？”

那岂不是…他什么都能瞧见了？

那她在幻境中，所看到的一切，包括那些虚假的“前世记忆”，岂不是都让他瞧到了？

不只是这一点，还包括她提刀追杀他，甚至还有最后她在心境中说出的那番话，一切的场景，所有细枝末节……

天呐……

“你这家伙…”

她刚要破口大骂，却见黑曜微微蹙眉，眼底有着沉郁痛苦的神色。那种神色虽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这其中必定有故事。她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一想法，就见黑曜抬眼看向她：“如果我说，不是我刻意而为之，你可愿信我？”

无钥张了张口，踌躇了好半天。

对方目光落在她身上，不似平日那样阴沉，又不似最初相见时所做出那般刻意戏谑的神情，只是看着她，平静中隐隐藏着难以察觉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