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江砚棠执起他手腕。
林疏盯着那截泛红的皮肤,忽然想起上元节被对方握住的触感。他抽回手的动作太急,后腰撞上树干,震得松针落了满头。江砚棠轻笑一声,解下腰间锦囊:"用这个敷。"
素白锦囊绣着枝残梅,里头装着晒干的木樨花。林疏攥着锦囊不知所措,忽见对方从袖中取出方素帕。帕角绣的兔子缺了半只耳朵,正是他上元节遗落的那方。
"本官从不白拿人东西。"江砚棠将帕子系在他腕间,"七公子打算用什么换?"
林疏盯着帕子上歪歪扭扭的"疏"字,那是他穿来后学绣的第一个字。他摸遍全身,唯有裴昭给的墨玉麒麟。正要解下,忽见江砚棠眸光微沉:"罢了,先欠着。"
暮色四合时,林疏在营帐里数着锦囊里的木樨花。帐外忽然传来裴昭与江砚棠的对话,他竖耳去听,却只捕捉到零散字句。
"...圣上要的名单..."
"...七公子天真烂漫..."
他攥紧锦囊,木樨花硌得掌心发疼。帐帘忽被夜风掀起,江砚棠执灯立在月光里,眼尾朱砂痣在灯火中灼灼如焰:"七公子可要学射箭?"
林疏鬼使神差地跟出去。江砚棠的弓是乌木所制,握柄处缠着褪色的青绸。他站在林疏身后调整姿势,冷梅香混着松烟墨气漫过来,惊得林疏手一抖,羽箭斜斜钉入树桩。
"放松。"温热掌心覆上他手背,"看准了再放。"
林疏盯着箭簇寒芒,忽然想起现代军训时脱靶的糗事。那时哥哥翻墙来送创可贴,被教官逮个正着。他眼眶发酸,羽箭离弦的瞬间,听见江砚棠在耳畔轻笑:"中了。"
树桩上歪歪斜斜钉着支白羽箭,离靶心差了十万八千里。林疏耳尖发烫,却见江砚棠解下白玉菩提缠在弓柄:"送你了。"
"太贵重..."
"就当抵了锦囊。"那人转身踏入月色,绛色流苏扫过林疏指尖,"本官从不做亏本买卖。"
夜枭在林间长啼。林疏抱着弓缩回营帐,发现锦囊里多了颗白玉菩提。珠子内侧刻着极小一个"棠"字,在月光下泛着血色暗纹。他将珠子贴在胸口,听见帐外传来极轻的笑声,转眼又被夜风吹散在松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