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支淬毒羽箭破窗而入。江砚棠揽着他旋身避开,箭簇钉入祖宗牌位,溅起的木屑在两人衣袂间纷扬。林疏嗅到对方衣襟上沾染的龙涎香,忽觉后颈一凉——江砚棠的指尖正按在他命门处。
"世子!"他声音发颤。
"别动。"温热气息拂过耳畔,"刺客的弩机装了连环匣。"
第二支箭擦着林疏鬓发掠过,削断他束发的银簪。青丝垂落的瞬间,江砚棠忽然轻笑:"七公子这样,倒比平日顺眼许多。"白玉菩提缠住两人交握的手,带着他旋身踢翻烛台。火光窜起的刹那,林疏望见刺客腕间的孔雀翎刺青。
混乱中,江砚棠的广袖覆住他眼帘。林疏听见箭矢钉入梁柱的闷响,嗅到血混着焦木的气息,掌心触到对方微凉的皮肤。待火光熄灭,祠堂只剩满地狼藉,和江砚棠袖口撕裂处露出的一道旧疤。
"这是..."他鬼使神差去碰。
江砚棠倏地抽回手,眼底笑意凝成寒冰:"七公子好奇心太重。"他转身时白玉菩提扫落供桌上的香炉,灰烬中露出半枚鎏金耳珰——与九公主今日戴的正好成对。
夜雨敲打窗棂时,林疏在妆奁底层发现张泛黄的信笺。原主稚嫩的笔迹写着:"三姐说棠哥哥最爱白梅,今日偷偷折了枝..."他盯着"棠哥哥"三字,忽然想起供桌下的刻字,胃部翻涌起酸涩的疼。
更漏滴到子时,西厢房的门扉无声洞开。江砚棠携着满身夜露立在榻前,白玉菩提垂落的绛色流苏扫过林疏眼睫:"七公子今日的问题,本官还未答完。"他指尖抚过妆奁上的孔雀翎,"那只白兔...是我亲手埋的。"
林疏望进他眼底的寒潭,忽见一抹痛色转瞬即逝。檐角铜铃在风中碎响,江砚棠袖中滑出半块双鱼佩,与林疏藏在枕下的严丝合缝:"这玉佩原是故人遗物..."他忽然掐住林疏下颌,"七公子觉得,你与她有几分相似?"
暴雨倾盆而下,林疏在剧痛中瞥见江砚棠朱砂痣上沾着的血渍。那抹红痕在月光下妖冶如蛊,似要将他拖入深不见底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