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这个，以自然灾害为研究主体，是你从什么地方得到的结论？”泰克没忍住打断了蝙蝠侠的叙述。

然后他看到这个褪去了面具的男人用一种悲伤的目光看着他：“这不是我的结论，这是托尼斯塔克的结论。”

托尼斯塔克，一款快插拔式卧底，也是泰克特索尼克的底线测量仪。无论是在巴别塔中时随意和泰克唱反调，还是毫无征兆的叛逃，他都从未受到本该有的惩罚和伤害，甚至称得上是被纵容着的。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吧。”泰克并没有表现出类似于惊讶或是痛苦的神情，他只是若有所思的挥手让他继续往下推论，微微露出了些烦恼的神色。

“他带回来了很完整的数据，足够我看出人类社会动态和天灾发作的关键性了。”布鲁斯韦恩的声音在逐渐远去，泰克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忽然间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泰克抬头：“一个人是不够的。”

布鲁斯：“什么？”

泰克很肯定的说：“我说，只有托尼斯塔克一个人来是不够用的，还有一个人，一个我足够信任且不会提防、或者说难以提防的人潜伏在我的身侧，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得到你们想要的数据。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之处，如果娜塔莎想要从我这儿套点东西出来，不费吹灰之力，我只能这么说。”

“看来你对她很是推崇。”

“是杰森的秘书，是吗？”泰克脸上露出了懊恼，“我该知道的，我该再谨慎一点的，不过如果是她来做这件事，无论我再怎么谨慎都很难提防住她。你们要是能把对付我的心思放在建设社会上，这个世界早就不需要我了……”说到最后他又看开了，他总是能劝好自己，他总是能看得开，但事情并不是他看开了就能变好的。

泰克：“那么，继续吧，让我听完，让我死心。”

布鲁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很快就能知道了，事实上在他亲眼见到这位统领之前布鲁斯的推论仍旧是不完整的，但随着交谈的深入，一切谜团都拨雾见光，一切证据都串联到一起，最终指向一个结论：“人类的分裂会导致地球的开裂，我不知道为什么普通的社会动荡会导致自然随之改变，但这之前只是你一个人的秘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掩饰它，自己扛起整个世界。

他没有问出这句话，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秘密被发现的后果：泰克今天穿的是老头背心和大裤衩，整个十分随意，十分清凉，这也就使他身体上发生的一切异变都很明显——他在开裂。

黑色的裂纹顺着某种特定的纹路在他身上蔓延，从他的表情能看出这并不轻松，他试图用手捂住裂开的地方，但这并没有起到作用，甚至于让裂纹顺着手爬上了白皙的手臂，蔓延向更多的地方。他在痛苦中倒在了地上。

“等等……来人！你……”聪明人就是容易互相坑害的同时也坑到自己，比如泰克把布鲁斯所有用来逃脱的工具都搜了出来，还用上了最好的锁链锁住了这个逃脱大师，并且让所有人都不许靠近这里。

布鲁斯看着他，只能这么看着他，一边努力从禁锢中挣脱一边看着泰克在痛苦中挣扎，整整三个小时。

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泰克清醒了过来：“……我还真是，诶……”

“你知道自己的情况，但还是作出了这种选择，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布鲁斯有点看不下去了，“告诉我，我能帮你。”

“……不必了……”泰克艰难的从地面上爬起来，“不用再隐瞒了，结束了。”

“首先我得说，非常精彩的推论，你们聪明人就是没法儿放着真相不管，这事我很明白，我只是想挑战一下世界第一侦探的能耐。”

泰克伸手用明显超过人类限度的力量直接掰开了锁链，把蝙蝠侠给放了下来。

“然后，我会告诉你一切，但也只是你，再多一个人知道真相的后果我无法保证，你看，只有你作出了推断就有那么多人完成了验证，分裂趋势直接上升……我猜三个点？”

“但是有一个事情，我怕你自作多情，我先说好，这件事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来做，而且我的妄想不一定是真实的。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你的冷静，他们需要你的冷静。”

说完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后泰克就再也一言不发，只是裹紧了白衣往外走去，带着布鲁斯上了车。布鲁斯看着他惨白的脸继续试探的心蠢蠢欲动，泰克闭着眼坐在副驾驶，伸手递给他一个东西——一个手机。

布鲁斯：“什么意思？”

泰克仍旧闭着眼：“来吧司机，跟着导航开，我会为你展现一切。”

————

泰克的私人座驾直接开到了巴别塔下，他领着布鲁斯来到了他自己的实验室，直接给了布鲁斯仅在他之下的权限，这倒是出乎了布鲁斯的预料：“你就这么给我了？”

“也没看你不敢要，多问这一句是怕我反悔？”

“只是对你的决心感到惊讶。”

泰克回头看了他一眼：“要听实话吗？是真没听出来你惊讶了，叔啊，演的太假了。”

布鲁斯被天降的大侄子给怼的一哽，他直接顺着这轻松的氛围露出了无语的神情，很自然的接着泰克的话头往下接：“你也没给我选的机会？”

“接下来就更没有了，来吧，你要的真相。”泰克打开了一个PPT，像是在做什么项目汇报一样。

布鲁斯：“认真的？PPT？你连这个都准备了？”

泰克：“你以为？我考虑了每一种可能，这是关乎人类存亡的事，我可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以及我接下来还有一件事需要隐瞒，我会解释，希望你能理解。”

“什么？”

————————

这是一个意外，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流落至此，啊，虽然说这个世界本身也有很多外来物品和人员，但这个玩意儿不同。它是一个本身并不具有破坏性的东西，但有一点，它能够修改因果。

这下你就懂了不是吗？人类社会的分裂为什么会直接导致自然灾害，这就是原因。

但是不要紧张，你看我建立了巴别塔，我确实如你所想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但，它需要一点代价。你看到代价了……不不不，你等会儿，我说的不是我，是现在的社会状态。

我相信你能看出来这个社会状态十分的危险，建立在威权下的平衡总是不稳定的——不，我不重要，也不是，我不是说我就不重要了……好了可以了，你理解的很好但是你先听我说完。

我这就要说到我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这个东西——鉴于我肯定会在之后将它销毁，你就不需要知道这个逆天的玩意儿是什么了——对，这就是我说的隐瞒，最好谁都别对它留有印象，让它回到故纸堆是最好的归宿。我的能力和它有同宗同源之故，所以我一直在消耗它的能量，并且控制它对世界的影响。

不然你以为呢？它的能力可以瞬间修改整个宇宙，而不是现在对地球的影响都有限到给我们时间弥合、拖延。

你想的没错，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拖延时间、把世界哪怕是虚假的整合起来不再分裂、然后我将它对外扩散的力量收归之后消解掉。这就是我一直在做的，也是接下来我需要你帮我做的。

你问我吗？

嗯……我不想骗你，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计划成功的那天，我就应该不在了。

我说的委婉就是不太想刺激你，是的，之前说的没头没尾的话不是在为我开脱，但那确实是实话，你再随意自我意识过剩我就要打人了。我没有为你开脱，本来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骗过它，毕竟它修改了因果，那我便是在逆天而行，一定会受到惩罚……

嗯？谁要惩罚我？规则啊，坏的规则也是规则，天罚不可避，显然我骗不过它们，我们一般称它为——天道。

————

泰克心想：“除非有个人能来帮我顶一下，嗯，用专业点的话来说就是，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护法，但这个世界只有我。”

————————

巴别塔高级管理中心记录

2080.02.01.03.42.51

权限：最高权限（限）

记录人：B

格式：txt.

内容：

这是最后的实验，泰克·特索尼克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再坚持大量的文书工作（他坚持让我写这个理由而不是说他懒），我将全程记录他的描述。

“大周天的循环能够顺利消解绝大多数真气，消化完这个东西我大概能恢复全盛时期的……一半？不到吧。话说我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啊，以及我现在是怎么变得这么菜的……”

[批注：前面那些话不需要记！你这个人怎么还设只读啊！T]

“最重要的是，这种强行改变的因果也会对真正的大道产生损伤，令我担忧的并不是危机本身，而是它埋下的隐患。大道损伤我能够在最终解决它的时候以身补天，但人类社会的道德损伤就难说了，强行压制出来的和平难以为继，这需要你和你们的努力。我知道你的担忧，很显然我们忧心的是同一件事。”

“第九个大周天，说真的，要不是最后会让我把这些都还出去，我真以为这是上天送给我的专用补品了，这玩意儿劲儿也太大了。不过谁要是送补品送这东西，那可真要命……”

“哈哈哈，馋死你，就不告诉你是什么，别担心，我不会昧下东西的，我很清楚我要做什么，不过你的担子可重了。”

“好无聊，你要和我聊聊吗？比如说事情结束后会发生什么动荡，需要我在临了之前配合你做点什么吗？一场直播？”

“你说的对，是该把这些和大众解释清楚，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他们的事，不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得再斟酌一下。说到这个，对了，你可以动用你的权限打开我的实验室记录，有一部分是向你公开的。我说了，有关这件东西的一切还有我的特殊之处我会带进坟墓里，虽然我可能留不下尸体……哎，跑题了，说记录的事呢，那些记录是我死后可以公开的资料，你可以在我离开后进行保留。”

“我说了，我很看的开，尤其是想到确实没什么在乎我的时候……什么？我没有求别人爱我，我只是遗憾没得到我原本会有的关心，我说过我接触到它的时候看到过别的世界线吗？啊，我现在说了。”

“是啊，这就是为什么，一个看起来总是孤身一人的家伙突发奇想要拯救世界，别看我了，别的世界线咱们俩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情谊，其实不难看出我的偏爱吧？”

[批注：过于明显了，托尼斯塔克和娜塔莎罗曼诺夫，这也解答了我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纵容。B]

“这是合理的偏爱，但，也只是一些普通的移情，最重要的是……”

“不，说出来太难为情了，而且太像什么死亡flag了。虽然板上钉钉的结局，但我也不太想搞的那么戏剧化。”

……

————————

巴别塔高级管理中心记录

2080.10.17.06.08.49

权限：最高权限

记录人：泰克·特索尼克

格式：mp3.

内容：

[泰克在摆弄摄像机，神情还算轻松，他突然抬头看向摄像机背后的方向]

“哇！我开摄像机了！你确定要出现在这个视频里？”

[他摊了摊手，很明显的能感觉到他的精神状态恢复了很多]

“好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记录以后大概率是要公开的，到时候我是‘我死后管它洪水滔天’，你还得活呢。”

“我说过要公开的啊！你这人，不对，你肯定记得，你是不是在驴我？懒得理你。这里是，我怎么这么像个带货主播，不，不要打赏，你离远点。我是泰克·特索尼克，录这个视频是为了记录计划前一天我良好的精神状态，这都拜了摄像机后面的那几个呆雀儿的福，给我捣乱捣的都没心思纠结一些有的没的东西了。”

“这段时间看了一下以前的记录，确实能看出来那段时间精神太差，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主要是太追求完美，我就一平凡人哪儿能做的到事事如愿呢？但也不能完全放下，所以就执迷不悟了。不过现在好多了，主要是放弃了，我发现这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这段的声音突然没了，泰克看了眼镜头外，然后冲了出去，又冲了回来]

“好的我继续，你们谁再拔我话筒线我撅谁！都撒开！能不能让我好好录个视频！”

“嗯好，继续继续，好久没这样侃过了，我是真能被憋死。昨天有个呆鸟问我这以后怎么办，我当时忙，没来得及回答他那个问题，我现在回答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关我什么事啊我那时候都死了！多压榨人啊，人都要死了还要替你们考虑以后，以后当然是该干嘛干嘛了呀，活着的好好活死了的乖乖死。”

“巴别塔是该倒的，但人们心中的巴别塔倒不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缺了大德的事儿发生了，所以无论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都问题不大，世界毁灭不了，人类灭绝不了。”

“人啊，只要给点空间就能像野草一样生发，这把火我这次替你们扑灭了，你们又可以在这个基础上继续萌发。至于巴别塔，你们可以就当做是社会发展可能性的一次探讨，以后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你们的未来了。两年，仅仅两年，我们建立了全球信息透明化交流网络，强行制定并推行了全球性政策，弱化国家和民族概念，强调人类集体主义，削减个人个性的存在……我们做了很多，巴别塔做了很多，一些反对派也在猜测我们这么做的理由，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同许多反对派都有联系，他们也试图通过说服我这位统领来抑制巴别塔的扩张。”

“很多反对巴别塔的人并不是反对统一和和平，而是反对这种看似失去理智的扩张与过于天真和理想化的规则，我明白他们的顾虑，我知道其中的隐患，我努力平衡这些，现在我要解释为什么我那么急切，为什么巴别塔等不了那么久。”

[泰克像一个真正的人类统领那样坐在那里，进行着这场没有稿子，没有准备，甚至没有穿专门的礼服来彰显他的身份的演讲，但没有任何一刻，人们在看到他的时候会如此明晰的意识到——他是这个世界的统领，因为他能对世界、对人类负责]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视频中，他详细的列举了数据和结论，通俗易懂的解释了一切的起因]

[解释完毕后的他和视频一开头的放松截然不同，虽然也是松弛的，但他已然背负了他选择的责任迈上了他的道路]

end.

————————

最后的记录

2080.10.18.09.01.10.mp3

[穿着白色大褂，一副实验室打扮的泰克]

“今天是最后一天，基本的裂缝都已弥合，我可以宣布地球的威胁已经接触，现在我要完成最后一步的巩固。”

“这件事只能由我来做，在此之前做个道别吧，很高兴能看到这一刻的到来，可能很少有人能够意识到，这是人类诞生以来最为团结的时刻，我觉得这是值得铭记的。”

“当然，我也很荣幸能够同你们一同完成这项伟业，无论你们是否知晓，是否赞同，但我们确实是这个奇迹共同的创造者。”

“最后的最后。”

[他的眼神温柔的不可思议]

“我很高兴能来过这世间，那么，再见了。”

————————

[后记]

布鲁斯韦恩：

那天的雷暴很可怕，他险些以为计划出了意外，毕竟人类的团结是那么的可望不可及，但最后那从天而降的天罚也没有撕裂大地，只有一道人影消失在了那个地方。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确定泰克的判断是对的，但那也意味着他确实无法存活，将近一年的相处其实足够让布鲁斯对这个本性活泼的孩子不可避免的产生喜爱之情了。是的，孩子，他本来年岁也不算大，比杰森还小一点的泰克对他来说确实还是个孩子，而且不同于他养过的其他孩子，泰克在放松时时常流露出一种自得的稚气。

成熟与稚气并存，交融出泰克特有的矛盾气质，就像他做出的选择一样，独立但不排斥他人的帮助，这样的人本该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结局。

杰森陶德：

他们关系其实没有那么亲密，真正互相熟悉起来还是在巴别塔建立之后，或许他们本来就该是朋友，没用多久他们就相处的很好了。但为了尊重朋友，他并没有太过深究泰克的想法，或者说，泰克表现的太过坦诚，以至于他没有想过泰克还有别的必须要这么做的原因。

他其实几乎见证了泰克这段路的一切历程，但很可惜，他并没有意识到那些改变意味着什么，因为他没怎么怀疑过泰克的初衷。或者在他看来，实验室出身的泰克很有走极端的理由，而且他也并不怎么极端——他甚至有些保守了，虽然泰克每次给出的理由都很有说服力。

当巴别塔时代以泰克的讣告标志结束后，部分记录和资料被揭秘、公开，到那时他才恍然：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原来他经历了这么多，原来我……忽视了他那么久。

他原本以为他们也算是朋友的。

托尼斯塔克：

他从来没看透过那个所谓的统领，所有人都说他是不同的，这让他很恼怒，因为他并不清楚泰克对他的特殊对待是因为什么。而泰克，这个所谓的统领，他一直在躲着自己。

在顺利加入巴别塔后依旧被这位统领大人躲着走的时候，他几乎要气笑了，因为他真的想不通他们有什么瓜葛能让泰克用这样态度对待他。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对他处处容忍？又为什么不直面他的疑问？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解答，于是他打开了蝙蝠侠交给他的据说是泰克就给他的字条，希望这个家伙能够在最后解开他的疑惑。

偌大的一张A4只横着打了一行字。

“就不告诉你，那些只是我的一点小私心，原因很简单，但很抱歉你要疑惑一辈子了:D”

娜塔莎罗曼诺夫：

她是政府的特工，她是黑暗中的行者，她是看着泰克长大的人。她对泰克有恻隐之心吗？难以否认，但那点柔软的情感并不足以左右她的判断。她很难找到那个本来也对她没什么超过合作者情感的人态度大转变的原因，有时候她觉得泰克同她交谈时似乎在期待什么，但在她表现出一些亲密后他又退开了。

从那之后泰克就对她保持着一种远离的态度，但却会在一些时候对她轻拿轻放，像是某种纵容和偏心，她也是人，她会对这种偏爱感到受用。于是她好奇让他作出如此改变的缘由，她的探寻并没有找到答案，反而找到了另一个秘密。

当巴别塔时代的资料被解密，她意识到自己找到的秘密很有可能给泰克带来了意外的遭遇，尤其是她被选中作为“道歉信”的接收者时，她突然明白了她对泰克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份从头至尾都没有存在过的亲情。

泰克·特索尼克：

他从诞生起就和另一条时间线的自己不同，他没那么幸运，没有遇到属于自己的保护者，没有和世界形成一个坚定的纽带。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比其他的可能性中那些自己有缺憾，他更自由，更逍遥，更享受新的人生。

虽然有些时候确实会有点寂寞。

得到另一个时间线的自己的记忆是个意外，但他过强的共情能力和强大的理智让他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或许他也本有机会再续上那些缘分，可世界没有给他机会去思考自己的人生，一件又一件意外催着他向前跑去，去奔向既定的命运。

有时候他会混乱，会忘记自己的人际关系网没那么丰富，会担心托尼和娜塔莎在得知他的死讯时伤心崩溃，但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又瞬间想起他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有一些怅然若失，但更多的是卸下了某种担子的松了口气。

他还挺喜欢这世界的，泰克，不，应该说是[]，她无论如何都是爱着这人世间的，无论它是什么样，所以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守护它。这样的决心让他一开始就确信了自己的结局，可一些不舍与留恋让他思考有没有也能让自己活下来的可能。对自身的认知混乱加重了这种渴望，有时候他真的会很担心那些和自己熟知的人们会怎么看待他的离去，又会怎样苛责自己。

泰克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他不舍得他们这样。

深陷虚假的情感泥潭，他需要一个机会来打破这种幻想，无论是对活下去的执念，还是对自己错误的认知。

从这个角度来说泰克是感激蝙蝠侠的，当然，他要是一开始不给自己找那么多事增加那么多工作量就更好了。

此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不过是一些轻松的工作和临近结束的准备。抛掉那些惶惶心绪，他是最会自在逍遥的人，本来修逍遥道的人就没什么执念，很难说最后那段时间到底是蝙蝠侠在帮泰克，还是泰克在“话疗”蝙蝠侠。

他总是有些歪门邪道的大道理来荼毒蝙蝠侠的大脑。

在最后抬头看向天空时，泰克有些恍惚，在[]的记忆里，她也经常这样看天空，等落雷。说来也好玩儿，他无论哪辈子都是走在逆天而行的道上，无论哪辈子都没什么执念，但却做出了心魔都不敢撺掇他做的事。

是的，临近死亡他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死亡，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他拔出剑。

不过是逆天而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