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克拿出两本小册子，脸上渐渐浮起一层敷衍的假笑：“先拿回去背，不仅是这个，还是这个实验区墙上挂着的所有注意事项，在背下来之前，不许碰实验区任何器材。我说器材当然也包括我，在你……你们通过实验室守则测试前，谁都不许参与实验。”

脑海中充满了各种负面情绪和想法的巴顿懵了一下，他下意识接过来那本册子，随手翻看了一下，发现是一些很基础的实验操作和实验室要遵守的规则。他被这发展搞昏了，不是，他混过的其他实验室也没这种东西啊。

但很快他就明白这是必须的，因为他看到有人没洗手就要去拿注射器，而负责抽取骨髓液的器械消毒更是不到位，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发热，一种怒气从他的脊梁骨升起来直冲天花板。

泰克坐在实验台上晃着两条腿，他非常满意地看到巴顿立刻丢掉了脑子里所有的其他想法，专注于痛骂这群九漏鱼和木头人，然后很自然的接过所有的工作。太好了，泰克热泪盈眶的想着，本来要变成黑暗赛博朋克的主角就已经很人间疾苦了，还要忍受一群笨蛋用根本没有的实验能力对自己做实验，真的，他能有这么全面的知识和技能全拜那些只教了一遍就不上心的把所有东西交给助手做的实验员，还有那些无论看了多少遍该不会还是不会的助手们。

谁说我对自己的生命不放在心上的，泰克委屈，就没有比他求生欲更强的了，究竟还能有谁在基因紊乱的痛苦下还能抽空学完和自己有关的所有理论知识的？！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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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九头蛇要评选出一个卷王的话，泰克当仁不让，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和他的定位有关，如果他只是普通的实验体，那么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被当做耗材用掉，虚无的活着然后在某个平平无奇日子里死掉。如果他是研究员，那么他要每天在上司和同事的明刀暗箭中干自己的工作然后时不时给同事放两个冷箭，或者太想进步了直接一步到位找理由弄掉上司上位。如果他是九头蛇的士兵，那么他每天只需要训练和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务，去外面搞搞破坏弄一些违法的事情，然后说两句九头蛇万岁就能混过去一天。

但是他是一个剪切了几乎是一人之下的最高领导的基因，并且花了十三亿美金就只剩下他一个独苗苗成果，是最好的干净基质可以给其他实验组当做对照组来进行实验，而且还意外间被一个多事的研究员跳过了基础教育直接进行高等教育的，九头蛇资产。所以他每天的日程安排就是以上三种人的集合，他既要作为实验体每天配合各种实验，又要作为研究员一边学习一边自己监测自己的数据——生怕别人乱搞把自己给搞嗝屁了，还要在剪录了变种基因后和对照组一起训练来对比剪录基因的移植程度是否有效。

这么说吧，被实验都没让泰克这么绝望过，他每天学习又工作还要训练，最累的时候根本不觉得实验台有什么不好的，拿点废材织料往脑袋底下一垫就是免费的床位嘛！只要习惯了疼痛，这甚至是一个很好的补觉场所，尤其在巴顿被调过来之后，更是有个溺爱他的人在场，会帮他尽力减少痛感还会帮他看时间到点了喊他起床。泰克学习学出来的死意都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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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泰克自称学习学到死人微活，但是在巴顿看来，他简直是这个庞大的基地中为数不多具有生命力的家伙，巴顿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强度下泰克还能在战斗中有心思留对手一命。他已渐渐放弃了离开九头蛇的想法，他甚至不敢希求其他任何多余的东西，只有一个，别让那个孩子死在他的面前。

他甚至不敢对神去祈求让泰克活下去，巴顿的精神早就在一次次心软和心碎中彻底崩塌了。他是一个纯粹的研究者，他以为自己可以为了前途和知识付出一切，包括道德底线，但他坏就坏在他远比自己想的要良善。

泰克也从未给他任何保证，只有一次，在那次基因崩溃中险险活下来的泰克醒过来后无所谓地一抹嘴角的鲜血，出神的想了些许功夫，他才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眼神有些空的巴顿。孩子怔愣了一下，然后很自然的拿那只干净的手拍了拍巴顿的手：“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