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京城拢总这般大,天上随便扔下块砖头,都能砸死一个官。
但敢当街纵马确实少见,嚣张跋扈的…
姜顽想到一个…考场前卖汤水的老汉与他说过…齐王的嫡长子——顺安小世子,皇甫玦。
姜顽给老人拾完菜,默默轻推了一把助她进人群。
回望一瘸一拐走来的金冠少年,瞧他年纪,恰恰符合。
难办。
又招惹上了祸事,姜顽也不想和小屁孩争论。他这个年纪什么都是以自己为中心,容不得他人指错,自尊心极高。
闹大事情又容易让人抓住把柄,大不了让他甩自己几鞭。
站在道德高处审判,不适合特权阶级的王孙贵族。
姜顽去见公主没穿官服,他也不透露自己探花的身份,到时自有人知道。
他不卑不亢道:“马儿非我惊扰,要是怪我挡路,我在此给你赔罪。”
皇甫玦给点颜色开染坊,挥舞马鞭,往地上打了几鞭子:“不是你挡我路,马儿怎会受惊?你说,应该怎么算?我这可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玉遥公主生辰送我,独一无二,千金难买。”
姜顽眼睛微动,也不想他拿公主出来抬价。
玉瑶公主?那他的身份便是了。
姜顽看了马一眼,看不出丝毫刮蹭:“看你的意思。”
皇甫玦一脚踹向姜顽心窝,怒气迸发:“好狗不挡道不知道么?”
皇甫玦在姜顽眼中像是进行的慢动作。灵魂与身体的融合程度提高。姜顽几乎一瞬间身体就像做出抵抗,他本可以轻松躲过。
但不知道现在暗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控制住自己,以免暴露自己的底牌。
主上手指停止敲击,伸出两根手指。黑衣人仍低头未动。
人群突然骚动。皇甫玦还会碰到姜顽衣角,就被人自下而上拿住腿。
大汉肌肉络结,鬓连须,双目炯炯有神:“这条路又不是专门为你开的,一路上你撞伤了多少人?踩到了多少个粮食?仗着身份显赫,视律法为无物。不知四街内禁止纵马奔腾?”
皇甫玦挪动被拿住的那条腿,嘴上叫嚣:“哪来的狗叫,放你爷爷下来说话。”
大汉本欲和他好好说话。被皇甫玦一句话激到动怒,肌肉鼓起,正要下手。
“小世子,小世子,”人群钻出两位仆从,看到这一幕心慌慌,不觉谴责大汉,“还不放开小世子。”
“哼,”大汉听到少年的身份,往一旁拨下腿。
皇甫玦本就单只腿立地,这一拨身体往边移摔在地上,声音听着不重。似乎觉得太丢脸。他顿了一下弯下腰抱着腿:“哎哟,我腿断了。”
两个仆人一胖一瘦在旁,扶着他:“您怎么了?”
他们一唱一和。
“您可千万不要有事。”
“要不然他们连命都不够赔的。”
皇甫玦眼珠子一转,假装自己的骨头碎了,这个有名的纨绔子弟连连痛呼:“好痛,好痛,痛死了。”
姜顽在旁看出一点门道来。怕大汉好心干坏事被治罪。他上进一步提出:“我略懂医术,可以帮世子看看。”
瘦的那个仆人一脸鄙夷:“别过来,我家世子从小看的就是宫里的御医。治坏了,你赔得起吗,你。”
皇甫玦招手让巡逻官过来,他边说话还边吸气:“大人,你看我的腿和我的马应该怎么算?”
巡逻官素日里也知世子的狗屁名声,不是好惹的主。但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皇上圣明,但有些规则执行到下面还会乱作一团麻。哪里有什么绝对公证:“依下官来看,赔偿腿和马的药费可好。”
皇甫玦腿也不痛了,腰板挺直,态度傲慢:“赔不赔?不赔给你们抓到牢里各打几十大板。”
大汉扬眉奋髯呵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起马伤人的事情没算,反倒算起我们挡路的事来了。”
皇甫玦横眉冷对,巡逻官本想大事化小,顺着这位主,犹豫如何开口。
他还没想好。人群中出现刚才勒马的黑衣人,皇甫玦眼尖,一鞭子打过去,不顾在旁还有平民百姓。
姜顽吓了一跳,幸好。黑衣人没躲,向前接过鞭子,延掌绕了几圈。皇甫玦的力道对他来说,无疑是挠痒。
皇甫玦死撑着不肯松手。黑衣人立在原地,姜顽看出来是一张很年轻的脸。
皇甫玦拉得十分吃力,脸涨红,他对两个仆人破口大骂:“还不来帮我,没长眼睛吗?”
世子怎么…奇奇怪怪的地方有胜负欲。
果然和姜顽想的一样,这两个仆人过来帮忙之前。黑衣人贸然扔掉鞭子。
世子这次是真的摔了,声音极大。
在皇甫玦恼羞成怒之前,黑衣人献出一枚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