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踩着小木条玩罢了,简直就是轻轻松松、简简单单,易如反掌...钦珂收回最初的豪言壮志,感受着越来越沉的爪子以及被暂时封了的妖丹,苦大仇深的完成一次‘两爪交替’,深深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一点肉是白长的。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应该对散发着‘快来吃我呀,我很美味’的食物说再见,现在也不至于被封了妖力,辛辛苦苦的减肥。
段望月手肘撑在桌上,靠坐矮桌与窗户形成的角上,听着刻刀切割分离木料时规律的簌簌声,懒懒打了一个呵欠,余光中发现钦珂的动作变慢,稍稍直起上半身,手指抵在钦珂后背,
在小木条上来回倒腾挥洒汗水的钦珂,只觉得后背一僵,全身的鸟毛都要竖起来了,顿时觉得腰不酸了,脚上也有力气了,啾啾啾有规律的叫着这个自己加油打气。
萧沅提着造型简单的鸟用版跑轮过来时,正好听见这串颇有规律的啾啾声,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踩着木条正在做台阶实验的红毛团子,他虽然听不懂这串啾啾声的意思,但也多多少少能猜到这是在喊口令。
考虑到安全性和实用性,萧沅直接想到了现世里宠物猫狗用的跑轮,样式也简单,木料中间掏空,又在底部做了一个三角支架用来支撑轮身,这几乎没有用到什么技巧,掏空、打磨光滑、按上底座就做好了。
段望月一眼就瞧出来这是在书中见过的筒车,手指顺着圆滑的边缘画了一圈,不过这个倒像是筒车的简略版,两边并没有从车轴支到边缘的木横条,有间隔的水巢也做成了一个完整的面,
眉梢一挑,指腹抵着平滑的面轻轻用力,这个造型古怪的‘筒车’就转了一个圈,他收回手,对这个物件的用途有了猜测,不动声色看了眼还在啾啾喊着口号的钦珂,乖巧的看着在自己对面入座的师尊,问道:“这是何物?筒车吗?”
根本就没有把这跑轮和筒车联系到一起的萧沅不动声色点头,道:“是。”
总不能给徒弟说这个是师尊那个世界里,猫狗常用的跑轮缩小再缩小版吧?要真这样说了,他的余生怕是要在宗门地牢里度过了,这么些年深居简出,也很难不看出来掌门对‘萧沅’的在意,若他不是原身的事情败露,严刑拷打倒是不见得,被关在地牢里不见天日倒是很有可能。
不过有系统兜底,身份暴露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
说起系统,那个绑定自己的系统886充电怎么充了四年都还没有充满回来?
这个想法只在萧沅脑海里闪过一瞬,注意力就被已经颤颤巍巍上了跑轮,迈着爪子在跑轮上试探着踱步的红毛团子吸引。
在师尊面前,段望月是断然不敢欺负钦珂的,端的依旧是一幅温和可亲的如玉君子模样,时刻注意着微微颤抖的小伙伴会不会受伤,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声不错,好人呐!
被‘好人’关照的钦珂若是听到这句话,肯定要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在呸一声,你来试试是不是好人!
看鸟用跑轮是挺新奇的,但也就新奇那几分钟,萧沅就熄了新奇劲儿,看着不知何时飘着雪花的窗外,带着小徒弟来了一次围炉煮雪的雅事,连努力减肥的钦珂也分到了一杯带着倚雪梅香的茶水喝。
大抵是不用去学堂上课,只和师尊两人待在六峰的时间过得就是要快一些,段望月只觉得一转眼,年节后放的四天假期一晃眼就过去了,待明日一早就要去学堂上学。
周黎也如他说的那样,在学堂开学前一日和龙大庆携礼叩响了六峰的护封大阵。
这两人出现在六峰地界上时,萧沅就察觉到了,段望月恰好在端了杯茶水过来,他抿了一口茶,道:“峰门处有人寻你。”
徒弟的客人还是徒弟下山去接的好,就不用开门一号机接引了。
看着徒弟离去的身影,萧沅转转茶杯,垂眸又抿了一口热茶,淡淡的甜味好像一直甜到了心底,垂眸看向茶杯里的倒影,握着茶杯的手伸出窗外,翻转,热茶尽数倒在地上新积的薄薄新雪上,融化出一滩不规则水坑。
萧沅放下茶杯,重新给自己添杯新茶,入口微苦回甘,靠在椅背上合眸,段望月离开后仿佛都冷淡了起来的屋内响起一声不甚明显的轻叹。
徒儿长大后,就意味在离开师尊的庇护,独自出宗去游历历练,萧沅忽然有又有些后悔,青色的身影越过窗户,看着那滩已然凝固的不规则水坑,又是一声叹息。
龙崽如今不过八岁,他怎得脑抽,从现在就开始想要习惯龙崽不在身边,自己独自面对着终年没有任何变化的雪景呢?
晚风似乎听到了这位仙尊的叹息,卷着、扬着地面上的薄薄细雪刮到领着人上峰的段望月耳里,抬头看着峰顶处仍然挂着的胖呼莲花灯,忽然觉得胸膛内的心脏猛然跳了一下,不知怎得,段望月脑海中无端生起一股念头
——师尊,好像在想他。
这股念头才在脑中晃悠了几秒,就被段望月否决了,按他对师尊的了解,该雕刻的木头都弄完了,估计现在正拿着本游记在看。
他呼出一口气,看向聊的恨不得拜把子的龙大庆和周黎,道:“明日学堂复学,你们还有事要做对吗?”
龙大庆回家一趟,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身上的腱子肉好像又健壮了不少,不说话时光看外表,还挺能唬人的,但一开口说话就知道这人单纯好骗。
“俺们..”
周黎狠狠掐了一下龙大庆的胳膊,又在他疑惑出声时明白掐手臂对他来说大概没有什么感觉,于是灵活变通的狠狠踩了一脚他的鞋尖,顺手套了一个禁声术,在龙大庆疑问的表情中,和段望月告别:“对对对,房里乱糟糟的还得回去收拾呢,明日复学得早些休息,怕误了时辰。”
他抬手抱拳,还不忘踹了一脚龙大庆,道:“现在天色已晚,我和大庆明日散学后再来拜年。”
送走周黎和龙大庆后,段望月运气灵力快速从峰低跑到峰顶,经过小院院门时,还不忘抬手摸摸那盏胖乎乎的莲花灯,偏头看去,师尊的屋子果然还亮着灯,只是屋门紧闭,连窗户都关上了,只能瞧见映在窗户上的轮廓。
落在段望月眼里,就是师尊知道宗门内的弟子惧他、畏他,索性把门窗一关,让来好不容易大着胆子来六峰寻徒弟的友人瞧见了两股战战。
段望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心上最嫩的那点肉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又酸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