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韫真却淡然一笑，反驳道：“果子的味道每颗长出来都有差别，有的酸有的甜，也是有可能的。太后有福气，才没吃到酸的，让我们替太后吃了。”

太后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她笑道：“哈哈哈，这次确实是吾的疏忽，没有提前挑拣，大家如果觉着酸，就吐出来吧，不用勉强。”

章氏：“卢二娘未免也太娇气了些，一点酸口都吃不了，你可知世间有多少难民，为了吃口食物有多不易，若是都如你这般挑挑拣拣的，怕是得饿死了。”

卢韫真：“这位娘子，不知您是否是经历过这样的日子，才会有如此觉悟，妾从小娇生惯养惯了，不如娘子懂得体恤民情。”

章氏难掩气氛，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你！”

太后不由得笑了。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内侍通报声：“圣人驾到！”

殿内众人都一惊，连忙起身跪拜。

卢韫真也随着众人跪下，但心中按耐不住好奇，微微抬着眼观察这位缓缓步入殿上的圣人。

李谡穿了一身礼服，头戴冠冕，上殿。

他面对太后拜了一拜：“拜见母亲。”

太后也起身扶他，心中难掩高兴：“免礼，圣人能来就太好了。”

李谡转而又扶着太后坐下，自己则让内侍另设了一张椅子，坐在太后旁边。

李谡：“朕今日得空，也来尝尝这西域金桃。各位不必拘束，继续宴席。”

姚汇招呼乐人继续奏乐，殿内恢复热闹，但席下的众人却不知所措起来，在燕乐的声响下小声嘀咕。

崔氏：“圣人亲自赴宴，看来这金桃宴当真是为物色皇后人选了？”说着，她又拉了拉身旁的郑元珹：“七娘，你不是准备了在殿上为太后献箜篌曲吗，正好圣人到了，大好时机呀！”

郑元珹有些害羞，扭扭捏捏地没去。

正当此时，对面传来一声高昂的妇女声音：“陛下！”

章氏起身站到殿中：“陛下，妾章氏乃顾命大臣、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章翀，章相公的嫡亲妹妹，小女姜氏擅长软舞，愿为陛下献一曲《绿腰》，还请陛下赏脸一看！”

李谡转头看了看太后，抬手准允。

章氏：“谢陛下！”她回到席位上将姜舒窈拉了起来，说：“快去！把你的舞姿跳起来！看陛下不被你迷住呢！”

姜舒窈却有些不情愿：“阿娘，我今日穿的衣裳过于笨拙，不便于跳软舞。”

章氏：“哎呀，脱掉一件不就行了！”

章氏将姜舒窈身上最外层的一件大袖衫扯了下来，就把她推到殿上。

还不等姜舒窈反抗，《绿腰》乐曲已然奏响，她只好随音乐跳起来。

舞姿轻盈飘逸，但此时殿上愿意静心欣赏的人寥寥无几。

李谡眼神一直落在两侧排排而坐的各家娘子身上，扫了一眼后，转头问太后道：“母亲没有请郑十一娘吗？”

太后：“郑十一娘尚未及笄，自是来不了的。”

李谡点了点头，眼神飘忽着看姜舒窈跳舞。

太后不时观察李谡的表情，又问道：“今日各家官眷都来了，陛下可有心仪之人？”

李谡却不以为然，手撑着脸颊：“我的皇后，只能从这些人里选吗。”

太后：“当然不是，陛下若有心仪人选，自可向朝臣提出。”

李谡：“他们都只想把自己家的女儿送给我，哪会听我的意见。”

太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瞧上郑十一娘了？”

李谡：“郑十一娘尚未及笄，未到婚配年龄。况且，我若选了十一娘，那就明摆着选择支持五姓，群臣的唾沫星子还不得喷死我。”

太后见李谡失了礼数，生气道：“阿谡！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史官可都看着呢！你想让这话写进史书吗？”

李谡也发觉自己失礼，坐直起来向太后作揖：“阿谡出言不逊，母亲恕罪。”

太后：“母亲倒是瞧着卢家二娘不错，可她也属五姓，你定是不乐意的了。”

李谡：“我没有不乐意娶五姓之女，我只是不想任由朝臣摆布。这个姜氏，肯定就是章相公一脉即将推荐的人了。宋国公那边肯定要送上郑七娘。若是我听从母亲意愿选了卢二娘，他们定也有法子劝谏。”

太后：“唉，毕竟是后位，代表着大周的形象，不止是儿女私情。陛下若喜欢哪家女子，召进宫来封个高位便是。”

李谡：“我要等三年孝期过后再立后，到那时，我一定要亲自选择自己的妻子。”

太后安慰道：“好，还有三年，母亲也帮你物色着。”

181 永春院 黄昏 外

秦定儿和丹蔻在王夫人处忙完寿宴的事准备回去。

丹蔻：“没想到，王夫人还挺信任您，竟真让娘子负责此次老夫人寿宴的账目。奴还以为，自上次您没有答应帮二郎行卷，她要迁怒于您呢。”

秦定儿：“哪是信任，她那是等着看我出丑呢。举办寿宴的账目如此复杂，我没有经验难免要出错，她就特意让我全权掌管，料到我要办不好的。还好有大嫂帮我。”

丹蔻：“嘿嘿，那就让她瞧好了，娘子肯定能办好的。”

秦定儿：“对了丹蔻，你可知道千凌的住处在哪？说起来，我都没有去过呢。正好来了永春院，去瞧瞧她。”

丹蔻：“知道，奴带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