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他从头到尾了解了一遍,知根知底。
“那年兵乱,齐国被反贼出卖。敌军要太子灵根换百城人命,太子毫不犹豫剖出献出金丹。”
她说:“希望你能做回曾经的自己,你叫沈墨颠,而不是这个世界的工具人。”
沈墨颠眼底的光,一点点回暖。
颓废过,被欺辱过,人生一落千丈,比地上的烂泥还轻贱。现在有人牵起他的手,带他一点点从泥潭里走出来。
江时宁不想气氛太沉重,拿出从白日从大殿里顺出来的橘子,分给了沈墨颠。
“好酸呀。”
沈墨颠吃下去,却觉得格外的甜。
翌日。
江时宁跟随着门生,来到了昨日的大殿。
“天君见您昨日顺了不少食物,想必是江小姐还吃不惯我们寒山的东西。这些凡间吃食,是他特地为您准备的。”
江时宁有点受宠若惊,将看着好吃的东西都装进了储物囊,准备带回去跟沈墨颠一起分享。
“来了?”
“掌门大人。”
江时宁假模假式地学着作揖,下一秒就被人扶起。
一张老泪纵横的脸出现。
“这么多年了,终于。”掌门抚摸着她的鬓发,重重叹了口气,“与你母亲长得太像了。”
掌门待她很是熟络,让她随便坐下,一边将好吃的往她前面推,还当她是小孩。
“当年我还抱过你呢,丫头,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金燃盯着她,目光十分慈祥,把她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寒山掌门与原主母亲是同修,感情十分要好。自从原主母亲消失后,金燃不断暗中寻找,可始终无果,也盼着见她这个故人之子一面。
江时宁弱弱道:“如果有母亲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掌门,让你们二老重逢。”
“我刻意找,她怕是不愿意现身。”金燃捋了捋胡子,“不过她也太狠心了,连你这个亲女儿都能舍下。对了,你在家时,你父亲有没有苛待你?旁人有没有欺负你?”
听闻掌门至今未娶,孤身一人,不知是什么原因。
江时宁揉眼笑着,“一切安好无恙,金伯伯放心。”
金燃被她喊得高兴,想起了什么再次深深叹气:“当年要不是你父亲太窝囊,你母亲不至于被困在金陵城那种小地方。如今你出来了也好,要不就待在这里好好修炼,让楚曜收你为徒,师门里都是厉害的修士,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突然有人对她那么好,还真有点不习惯。
江时宁将剥好的桃仁分好,全然一副乖巧小侄女的表情:“谢谢金伯伯关心,不过我还是想去外面多看看,多走走。”
她的路本来就不舒坦,以前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不是没尝试过。
“听说你擅长符术,待会去神兵库,那些高阶符篆都是留给你的。”
江时宁心想,原主母亲在掌门心里,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位置,才会对她好得跟亲生女儿一样。
“寒山里你想要什么,都随便拿。想做什么,尽管放开手去做。”金燃怕她受一点委屈,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给她。
江时宁自然也明白人情世故,有点尴尬地说:“其实昨日楚天君问我冰矿的事,我是忽悠他的。”她对原主生母的记忆很模糊,根本不知道冰矿所在的实际地址。楚曜那么聪明的人,就这么水灵灵被她忽悠过去了,还倒贴了一堆好处。
想到这她有点想笑。
金燃没有责怪她,反而安慰她。
“你从小就离开家乡,自然不知道矿脉在哪。无妨,只要你平安健康的长大就好。”掌门对她好,不是因为想要什么资源。
江时宁起身行了个庄重的礼。
“先前金陵城发生的事我不知晓,弟子们回来禀告后,我才得知你受了委屈,罚他受了三道天雷。”
江时宁愣住,头伏得略低了些。
“我跟邱书亦闹着玩的。先前我对天君确实有想法。不过我发誓,只是单纯觉得天君好看。至于邱书亦,他处处为寒山着想,并没有错,是掌门罚错了人。”
最后一句,殿内气氛骤然冷了起来。
“他只是一个低阶弟子,若死在你的雷符下,也不算什么。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想吃什么玩什么,让门中弟子告诉你。”
江时宁恭恭敬敬后退两步,心思重重地离开天霄殿。
她的沮丧被邱书亦看在眼里。
“怎么了?我从未见过掌门对谁这么亲厚,你还是第一个。”
江时宁盯着邱书亦的脸,想盯出个洞来。
“你干嘛这副表情!”雷劈的痛刻骨铭心。邱书亦不由得后退几步,见她表情复杂,又担忧,真是古怪。
“对不起。”
江时宁劈头盖脸来了句抱歉。
她不知道那天随意的戏弄,会给邱书亦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三道天雷这样的惩罚,跟把人弄死有什么区别。
而寒山只是把邱书亦当传话筒,让他做事,跑腿,给她带消息。
在这些人眼里,邱书亦与蝼蚁并无区别。
她原本满怀希望,觉得大门大户的修真世家至少以人为本,但好像哪里都一样。
“到底怎么了啊?你说话!”
江时宁故作轻松起来,“带我去神兵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