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伤害你。”
江时宁忍不住扬起嘲讽的嘴角,“确实没有伤我分毫。但有一笔账,我还没有跟你算。”
她掐了个诀,符如飞花,轻而易举将顾月安剜得浑身染血。
顾月安就这样一动不动,直到足下一片血红时,才扶着一旁的树干勉强站稳。江时宁的符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厉害,她从什么时候变成了杀伐决断的人,连他这个师兄都没察觉到。
“够了吗?”顾月安缓缓站起来,脸色已然惨白,“再来,直到你不生气为止。”
江时宁蹙眉,像看疯子的眼神。
“你确实不曾伤我分毫。”她轻描淡写,语气却透着浓浓的厌恶,“可你为什么要用最恶毒的办法毁了我的人生。你给我下那些足够毁坏容貌的药,是为了让我变得难看臃肿,让所有人看到我第一眼时就讨厌我。”
字字句句振聋发聩。顾月安脸色愈发惨白,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道歉没有用。”江时宁不喜欢过多纠缠,也知道顾月安不是求她原谅,只是希望她放过江冬卿。
以她现在的能力,顾月安不得不忌惮。
“滚吧,下次见面,你我只会是敌人。”
顾月安气息微弱,问那个冷漠的少女背影,第一次觉得她高不可攀,忍不住拔高声调——
“我与你妹妹就要成亲了。”
“恭喜。”
顾月安看着连脚步都没有停缓的人影时,难以言喻的后悔感瞬间涌上心头。
……
“阿墨,我回来啦!”
屋内空无一人。
江时宁转头撞进一个散发药香的怀抱。之前知道沈墨颠的身体机能厉害,可一晚上就能下地走路的速度,还是让她忍不住感慨。
“去哪了?”她发现沈墨颠之前穿着还松垮垮的衣裳,如今已变得十分合身,终于不会过瘦了。
沈墨颠放下手里的清粥,“附近没什么食物,你先垫垫。”他知道江时宁没过辟谷期,这段时间不曾好好进食过。将碗筷摆好后,他照常要出去,被江时宁拉着坐下。
江时宁提要求道:“以后只要每天有时间,我们就一起吃饭。”
如此简单的要求,沈墨颠自然应允她。还好。她不讨厌他的这样的举动。
虽然只是简单的小菜,可是这样真实的生活气息,恰好是对江时宁的一种慰藉。热乎乎的东西吃进肚子里,才有真正活着的感觉。
修养了三日的功夫,江时宁发觉沈墨颠已经能健步如飞。这一夜她从困倦中醒来,外面站着一道黑压压的人影,一边机械性地叩门,一边呼喊她的名字。
“附近有尸群干扰,天君派我们来保护江姑娘。”
尸群?此地有寒山弟子镇守,不会出事。可如果楚曜派人来知会她,那就是事态很严重了。
“有多少?”她揉了揉惺忪睡眼。
“总共三个大尸群,大概四百具走尸。”
江时宁连披风都没裹,转身就进了隔壁屋。他们的对话,沈墨颠刚才听得一清二楚。
“那些走尸行动快捷,寒山的结界恐怕撑不了多久。”沈墨颠将黑色大衣披在她身上,忍不住问:“怎么穿得如此单薄就出来。”
她鼻头冷得通红,“急着见你,想确保你的安全。”转念一想,沈墨颠体内具有邪气,对外人来说才是最大的威胁。江时宁搓了搓手取暖,能感觉到地面在发出阵阵颤抖。
连沈墨颠也感觉到了。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下苏醒。
叩门声再次响起。
是方才来传话的弟子。
江时宁拉开门,那张脸诡异地朝她微笑:“江姑娘……”
说着,欲掉不掉的头颅瞬间滚到了她脚步,气氛瞬间惊悚。
沈墨颠单手将她护在身后,宽袖挡住了飞溅的血液,掌心震出桌上的木筷,直直打穿了眼前的残躯。
惊魂未定之余,结界破碎声接踵而至。
走尸闯进来了。
沈墨颠镇定自若,等待着她的决定。
“帮他们一次。”江时宁沉下目光,大步阔刀来到前院,地上、墙面上,就连树枝上,都是散落的血块。
她找到一名气息微弱的弟子,正要上前询问,就被身旁一把利剑歌喉,还苟延残喘的弟子瞬间呜咽而死。
她心惊肉跳地看着滴血的剑。
“他已经没有意识了,会伤到你。”沈墨颠出剑很快,了结了这名弟子的痛苦。整个院子里恐怕已经没有正常人了。
看来楚曜的防御结界不怎么样。
她发现沈墨颠似乎对走尸很了解。联想那晚他对付过尸群,也就不足为奇。
“震动不是尸潮引发的。”沈墨颠用剑锋抵着地面,震动感传达到掌心,这是藏在地底深处发出的动静。
这样东西,在等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