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声音温润如玉,却透着强烈的不满,仿佛在控诉江时宁为何现在才出现。
顾月安讶然地笑了一下,上下打量她一番。
“阿宁。”
江时宁保持着警惕,自从突破境界后,她就能感知到附近的动静,现在外面至少有十名厉害的修士在驻守。
贺闲或许本身就是顾月安引她出现的一步棋。
“顾月安……”她微微皱眉,“你真是有病。”
“连‘师兄’都不唤了吗?”顾月安明明比以前更风光,可眼里透出的浓烈疲倦感让他看起来甚是淡漠无情。
“上次一别后,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江时宁躲开了那只手,见对方眼底闪过受伤的神色,她略感厌烦:“能别装了吗?”
顾月安笑了起来,整个胸膛跟着颤抖。
“听说沈墨颠,哦不,是师妹心爱的男奴死得很惨,连尸身都人碾成粉末了。”顾月安围着她打转,“好像还是楚曜下的手,不过即便这样,师妹也没有跟寒山闹翻。嘶,看来沈墨颠在你心里的地位也不怎么样,还不如这条狗。”说着他顺势踹了一脚地上的人,露出鄙夷。
他报复似地继续说:“知道贺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因为他曾经欺负过你,我会让欺负过你的人都生不如死。”
“……”江时宁眉头紧皱,酝酿着怎么骂人。
“可你居然在为他疗伤!他不配,他就是条脏狗!”顾月安突然抓住她的手,她连白眼都没来得及翻,人下一秒就被扯入怀,那双手用力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顾月安深埋在她的秀发间,由不得她反抗。
“真想回到犹竹峰,你还缠着师兄的日子。”
你妈的,一个个都有病似的!顾月安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拔出簪子,对着顾月安就是狠狠一刺。对方只是闷哼一声,不仅没生气,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地上的人突然醒了。
见到熟悉的面容,贺闲吓得立即咿咿呀呀叫起来,眼底翻涌着怒意,抓着地上轻飘飘的稻草就冲顾月安砸,没有一点杀伤力,还显得很搞笑。
接着贺闲被几名涌进来的修士踹倒,头被死死踩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他们这边。
“让你的人住手!”
顾月安莞尔一笑:“好啊,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不耍什么花招,我就不杀这条狗。”
虽然系统说贺闲会长命百岁,可现在的顾月安性情大变,随时会噶了贺闲。她跟着顾月安钻上马车,回想着一路上发生的事。
须臾,目的地到了,这是一座庞大的府邸,周围种满了杉木,层层叠叠像牢狱一样。
“阿宁可还喜欢?若是觉得无趣,我命人种点花花草草,再搭个秋千给你玩。你还喜欢什么?”顾月安发现她心不在焉,眼神阴狠极了。
江时宁越走越觉得熟悉,直到看见熟悉的院门时,才发现这是她在金陵城住的小院。准确来说,是被一比一复刻过来,连角落里的红梅都丝毫不差。
见她露出惊诧的表情,顾月安微微露出得意,不枉他建造了那么久。
“我怕你日后住着不习惯,干脆将你以前的院子都照样搭起来。”推开了门,里面与江时宁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从见面开始,她并不怕顾月安,但这样的行为,还是让她有点犯怵。
“百年寒玉梳妆台是你一直想要的。”顾月安盯着她,“从前师兄不能满足你,现在不论你要什么,师兄都能给。”
“……”这是,演哪一出?她要是没忘记,江冬卿应该是现在的城主夫人吧。她“何德何能”享受这种待遇。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有时候人心扭曲起来,比那些怪物可怕一百倍。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只想赶紧跑路。
她连表面和平都不想演了。对顾月安的所作所为更是一丁点都不感动。
顾月安也不恼怒,当着她的面坐在了床上,衣衫一层接一层剥落,露出了明晃晃的伤口,竟是端起烛台就往伤口上滴。
“……”她心里大受震撼,但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疼吧?疼死你算了!
她认出来顾月安肩胛上的伤口,还是当时被沈墨颠刺伤的。这么久了,居然还没好吗?
“你有病?”江时宁还是没忍住发问。
顾月安停下动作,白皙的肌肤已经是一片通红。他确实有病,这处伤口折磨了他太久了,是那个邪修故意留给他的痛苦。。
他遍寻九洲名医都无法医治,到了深夜会痛得更厉害。知道某日,他发现这种以痛止痛的方式能稍加缓解后,就养成了往自己身上滴烛油的习惯。
“这些止疼药你将就用着吧。”江时宁翻出了一堆要过期的膏药,反正也要失去药效了,不如就顺手给顾月安。
坐上城主之位那么久,顾月安从来没像今天这么高兴过,已经很久很久没人跟他这么说话。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要走了。贺闲在哪?”她要带着一起走。
“他被我下了死蛊,就算你带他走又怎样?没有解药,他还是会自己乖乖爬回来找我。”顾月安的眼光慢慢往上移,紧紧盯着她,“你是不是心疼这条阉狗?”
江时宁目光沉了沉。
恰好此时外面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