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炮是第二天见过赤医生的父母后离开的。

不过那一天他却没看到陆歧路。

赤医生的父母都是文化人，父亲也是军人出身，更是医学博士讲师，母亲是军区文工团的艺术家，现在常在各地指导演出。

赤明诚的父母是老来得子，如今两位老人都已将近七十。

他们固定居住在北京，但是还有一个家和户籍都在w市，除了演讲演出外，很大一部分时间也会呆在本地。

老父亲的脸仿佛在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皱纹更多了几许。

他戴着眼镜静静坐在重症室的长椅上，衣装整齐，看不出奔波的痕迹。母亲则眼睛红肿，不过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老一辈文艺家的气质在她身上特别凸显。

温文尔雅的老人，谈吐也十分得宜。

没有那种过激的情绪，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人，都是高智商的人。

这一点，山炮见过最到位的人除了有文化的老人，年轻人中就唯有一个裴攻止！

赤父没有流泪，见人就握手，更温和地招呼着每一个帮助他们的人。

赤明诚有绝对得天独厚的条件，待人处事也彬彬有礼，更受到过高等教育，但谁都知道他几年前毅然决然与父母断绝了关系。

如今看来，天下没有隔夜的父子仇，关键时候还是父亲母亲最爱孩子。

只是看着那样残缺的儿子不省人事，不知父母内心究竟是何感想。

山炮离开后的当晚就坐上了前往s省的火车，之前从裴攻止那边得知赤明诚是去了s省苗寨，所以这一次他也要亲自去看一看！

—— —— ——

陆歧路也在当天一早坐上了回往上市的飞机。

他揣着一个秘密迫不及待的离开。

手机上是赤明诚母亲关怀的话语：谢谢您，陆律师。一路小心。

在裴攻止被抓回去的那天，陆歧路就决定看一看赤明诚的日记了。

那复印下的日记现在已经被他作为最后的礼物送给了赤明诚的母亲。

而同样，赤明诚的母亲也给了陆歧路一个有价值的消息。

在s省的那段时间里，赤明诚的确寄过东西回家，只不过不是w市的家，也不是京都的家，而是他奶奶在上市的老房子。

联系人留的是他母亲的电话。

由于比较远，赤明诚父母又有事在忙，直到出了事直接回到w市，都没有机会回一趟上市。

越是靠近家，越是紧张到无以复加。

陆歧路决定一下飞机先去赤明诚奶奶的老宅子，看一看寄到那儿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再决定之后的事吧。

—— —— ——

禁闭室外，楚文龙拦下送饭的人，这是裴攻止关入禁闭室后的第一顿饭，仅仅一个馒头。

楚文龙站在禁闭室前，打开那扇小小的罪恶之窗，不着急将馒头塞进去，而是先审视了一番，看见那个人在墙角坐着，不由沉声问道：“饿坏了吧？”

他的语气就像个好心的长辈。

裴攻止张着嘴，望着灰色的天空，这些天他一直靠雪花来补充水分，倒还可以。

楚文龙在门后直起身，虽然看不见他了，但一个馒头被扔了进来。

只听他拍拍手道：“怎么样？禁闭室的滋味不错吧？”

对于那个馒头，裴攻止不屑一顾。即使多天未进食，却看也不看一眼。他的目光只定定地望着天空，引得楚文龙都想进去一探究竟，看看他瞧的那片天究竟有什么不同。

不过，裴攻止虽不说话，可楚文龙却没闲着，冷冷一笑道：“你知道赤医生的情况吗？”

裴攻止依然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睛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