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爱情和这个故事中的道理似乎想通。
如果只是为了爱一个人,而不顾对方的想法,伤害了他,其实爱的一方也会十分痛苦。
而一个人所坚持的爱,算不上美好的爱情,在臧西西看来更没什么存在的意义。
他所能接受的感情,绝不是茫然的,单方面的。
他更无法躲在方丛适的身后,甚至在那个男人结婚生子后依然于暗地里做个‘第三者’。
可是,爱一个人又应能为了对方付出一切……
他也曾卑微的想过,纵使那个男人要去结婚,可自己依然可以和他保持着恋爱关系。
可那不是自己的性格,所以,能做的只有离开了吧……
给爱人绝对的自由,让对方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开始崭新的生活。
可……放弃是要伴随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撕心裂肺的。
—— —— ——
寒冷的雨打湿了整座城市,下到了人的心里去。
陆歧路看着远方的路灯,用力压抑着心中的悲伤,红着鼻头,声音有些颤抖道:“我想去送她最后一程。”
他已经将房子挂到中介公司旗下,也将公司转手他人,只是后续还没有彻底办妥而已。
在离开这个陈世强,他觉得自己应该去送辛娣最后一程。
而后,他大概都不会再想踏足这座世人眼中的繁华都市了。
“我陪你吧。”臧西西淡淡的,也不知该从何安慰。
陆歧路轻轻摇头,微微叹气的声音是那样的明显:“我自己去就好,你就在这等着吧。”他想了想,转头对臧西西认认真真又道:“特殊时期,如果我有事……我是说如果!你就拿着东西走。”
“是录像吗?”臧西西问。
“是的。”陆歧路从衣兜里掏出几张光碟与一张相机内存卡和一个U盘,递给他的同时道:“我把电话也留给你。”
说着他又从裤兜中拿出手机塞入臧西西的手中,一边又在身上摸出一张银行卡和现金,交代他:“这些现金你留用,这是银行卡,密码我写在手机的记事簿中了,打开就能看到。”
陆歧路仿佛一去不归般说着‘遗言’,万般仔细的叮嘱他:“一定要帮我保护好这些录像,原碟我已经寄去了w市,给了一个叫陈怡的女人。这个是后期刻录的,至少要留存一个。”
他指着臧西西手中的碟片,一边又道:“如果我在今天傍晚五点前还没回到这儿来,你就用这些现金打车直接回w市,帮我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陆歧路顿了顿,务必认真地盯着臧西西,声音有些颤抖:“w市的监狱,有我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他不方便留着这些东西,但这对他而言十分重要,你要帮我留着这些东西。还有,我希望你可以将我发生的事告诉他,近些天的事,我同样写在了手机记事本里,只是要麻烦你用脑子一一记下来了。”
“监狱……你的朋友是狱警吗?”臧西西琢磨着。
陆歧路却勾一勾唇角,没有笑意,反带着些苦涩,回道:“是犯人。”
“犯……”臧西西露出些许的诧异,以为自己听岔了,但看着陆歧路那样坚定的目光,应该是真的。
他缓了一会儿,尽量压着自己的惊讶,问:“你的意思是让我探监?”
“是的。”陆歧路郑重其事地点头,紧跟又道:“他姓裴,非衣裴,名攻止。手机里有些他的资料,我把想告诉他的话就写在记事簿里。因为他身份特殊,所以你探监的时候不能带任何东西,只能和他讲,讲话的内容一定会被监听,这就需要你有技巧的去说了。”
臧西西听得有些呆,因为他从没有想过这样的大律师竟然会有一个犯人朋友,而听陆歧路的语气那个人不但很重要,更深得他的信任!
“还有,”陆歧路又道:“如果他问你是谁,你就说是我在上海的同事,由于我工作太忙一时之间过不去就行。”
“那这些录像呢?是等他出狱交给他就可以吗?”
臧西西忽然觉得这像是电影里的情节,好像他即将充当着那个向监狱里同伙送情报的角色。
“不,你需要看相机内存卡里的内容,然后像讲故事一样告诉他。至于这几盘刻录的录像就不用管了,也不要给他。但我希望你能将这些录像留下来,如果我回不去了,希望……你能像我一样每年刻录几份保存,等他出狱那日……就交给他吧。不过,我建议你刻录的时候还是不要看,找绝对信得过的专业人士就好,否则会给你……”陆歧路的声音越来越淡,臧西西忽然插嘴道:“你能停一停吗?”
陆歧路点头,微微一顿,见臧西西蹙眉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陆歧路看着他,琢磨了琢磨自己方才的话,好像是有些复杂了。他还想如何精简一点再转述一遍,不料臧西西直接拒绝道:“这样复杂的事,还是留着你自己做吧!”
“也是。”
“也是什么?”
陆歧路就这样放弃了,道:“我也觉得很复杂。”他想了一下,已经在这短时间里想到了其它的事,于是又拜托臧西西道:“这样讲吧,如果我真的没回来,你就用这些钱在w市给我买块墓地,将这些东西统统放在墓中,手机你留着保持有电,回到w市后,我还是希望你能去见一下他,告诉他我的墓在哪儿。当然,这是在我死亡的情况下,如果我能躲过那些人,我一定去见他!还有,等你办完这些事后,要么回广省,要么回意大利,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左右,但这一点你一定要听我的,至少躲过这阵子再说,答应我!”陆歧路十分严肃。
臧西西一言不发、认认真真的盯着陆歧路一个人自言自语。
片刻,身边的男人豁然起身:“我现在就走,分开也是好的,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陆歧路说罢,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臧西西,眼神又带着一丝温柔道:“现在就离开这儿吧,换个安全的地方比较好,到时候我会电话给你联系。”
陆歧路转身走进了网吧,将最后那张盘从光驱里取出,抓着臧西西又向门外走。
然而,还未到门前,脚下却沉甸甸地走不动了。
陆歧路回头看见臧西西一脸担忧,还未曾开口,只听臧西西先道:“我就在这儿等你,最多两天,你不来我就按你说的做!”
“西西……”
臧西西神情严肃,轻轻推去陆歧路的手,同时从陆歧路手中拿过东西,然后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间,扭头冲他一笑:“你快去吧,路程还远,开车慢点。”
“西西。”
“你别怕!”臧西西忽然挥挥拳,安慰他:“我可是意大利国家级季军!哦,对了!”他仿佛想到什么,赶忙又道:“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杯热奶茶。”
陆歧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脑海中一片空白,但片刻后,他选择接受臧西西的安排,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问:“要无糖的吗?”
“我和你刚好相反!我喜欢甜食。”臧西西一笑,虽然是装出来的轻松,但陆歧路还是感觉很好,也回应他,勾唇一笑:“好!”
这仿佛是一个承诺,陆歧路对臧西西承诺自己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其实也许只是他们想多了,毕竟从昨夜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挺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