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拳击赛散场后,两人走在路上,许肆想着今晚比赛的时间有点久,她没还没有吃晚饭,就先去找个地方吃饭。
可这一路上有些寂静,车流的喧嚣声,人群的哄闹声,都显得她格外的安静。
许肆心里倒是有些打鼓了,不会真的是生气了吧?
难不成刚刚又因为是现场直播,所以是为了他的面子才答应的求婚,眼下怕不是后悔了?
朱弦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摩挲着手掌心的冠军戒指,那是一个纯白金打造的戒指,上头镶嵌的是一颗蓝宝石,周围还雕刻了一些其他的,她不认得的花纹,戒指的块头比较大,朱弦戴在大拇指上都绰绰有余。
走着走着,朱弦突然停了下来,许肆牵着她的手被顿住了,他回头,笑道:“怎么了?”
暖黄色的灯光下,他俊秀的面孔上,伤痕还在,这么一笑,倒是让她想起来那个让她买伤药的晚上。
素白的手指攀上他的眉眼,秀眉微拧,眼眸里是掩盖不住的心疼,只见落在他的唇角处,那里有一处被打的青紫色。
心里的被欺骗的怒气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微重的一按,许肆疼的嘶了一声,头往后躲了一下,抓住她的手,笑的痞气。
“疼,你要谋杀亲夫吗?”
刚刚的怒火,被这一句谋杀亲夫奇迹般地浇没了,她的眼尾泛红,今晚的比赛,还在她的脑海里,如同放电影一般,怎么都挥之不去,包括那种惊心动魄的时刻。
“阿肆。”
“嗯?”
许肆看她的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你以后还会打这种比赛吗?”
大掌包裹着她的侧脸,皮肤的触感柔嫩极了,许肆笑道:“喜欢看我打比赛吗?喜欢的话,我可以转行……”
“不喜欢!”朱弦迫不及待的回了一句。
许肆愣了一小会,他低头,把她的双手捧在手心里,白嫩的掌心里,指甲掐出的痕迹还在,有些已经破皮渗出了血。
这些,他在她主动戴戒指的时候就看见了。
说实话,这场比赛,他打的其实很酣畅淋漓,有种公平泄愤的自由感。
许肆在这一刻忽然了解了许文忠为什么在受伤不能比赛后,会这么的失落了。
尽管他今晚的比赛算不得什么职业比赛,可是擂台下的呐喊声和观众的疯狂,对手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这样的条件下,几乎可以让每一个男人都能掀起原始的胜负欲,那种想要征服的欲望,太过于痛快了。
许肆有了想要打拳的念头,可在看见她掌心的那一刻,这样的念头就消散了。
这是全世界唯一一个在乎他的安危和生死的人,也是几十亿人中,最爱他的人,他们是彼此的唯一,他不想让她一直这样的担惊受怕。
安稳的,就好得很。
“不喜欢,我以后就不打了。”许肆垂眸,拇指轻轻的触碰着那些伤口,声音里有些动容,“疼吗?”
朱弦轻轻的摇摇头:“不疼了。”
她那时紧张,不太在意手上的动作,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眼下不触碰,确实感觉不大疼。
这双手,纤细柔软,葱白的指尖,可以画出很多美妙的画,不敢想,他要是真的多打几场比赛,这丫头的手会不会废掉。
情感的促使下,朱弦就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捧到唇瓣处,轻柔的吻了一下,沉声道:“下次不许乱掐了,听到了吗?”
灯光下的男人,身穿一个黑色的T恤,左胸口的口袋上,印上了白色的V字,高大的身形,偏偏亲吻掌心的时候,动作虔诚的像是一个信徒,深邃的眸子与她的视线对上,映衬着城市的灯光,好像星光铺在了里面,情感那样的真挚。
“好。”
得到回答,许肆放心的笑了笑,拉着人接着向前走,朱弦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专制了。
“阿肆?”
“嗯?”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有一点点的磁性,尾音上扬,听起来挺撩人心弦的。
“你是很想打拳击吗?”
许肆侧头,刚刚还不许打,现在又这样问,这女人确实是善变哈。
“还行。”
朱弦低头思考了一下,说道:“人这一生,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其实很不容易,如果你喜欢拳击,我也不想去阻拦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我不想成为你放弃梦想的阻碍者和罪人,我是爱你不假,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妥协或者放弃,我想让你自己去选,想让你先自己爱自己,阿肆,你要是真的想做,就努力大胆的去做,没关系,记得回家就行。”
他知道这丫头很多的思想会比较的佛系,她和那些普通的女孩子不太一样,明明心里还是害怕他长时间的出差,却还是懂事的让他去,明明害怕他打拳,看不得这种场面,却更怕他因此失去可以奋斗的事情,会抱憾终身。
她给的爱,不是占有,是放手,给他足够的自己的空间,她比他自己都要尊重他,她想让他活得自由,肆意,这些话,不是说说而已。
许肆笑着打趣:“怎么?断定我逃不出你的五指山?放的这么开?”
朱弦也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嫣然一笑:“你不是逃不出五指山,你是舍不得我,不想逃。”
这个笑容,笑的许肆的心尖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而后又烫了一下,想想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豆芽菜,再看看今天这个把他拿捏的死死的姑娘,不论哪个时期,都让他心动。
他淡笑一声,也不否认,而是蹲下身来,背对着她:“来吧,五指山,我们去吃饭。”
朱弦也不在乎这个新外号,而是乐呵呵趴在他宽厚的背上,把下巴搭在他都肩膀上。
街边的人流涌动,她又想起了高中时期,脚扭了的那一次,也是这么被背着。
这是除了爸爸以外,背她的第二个男人。
“阿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许肆侧头:“什么?”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喜欢的感觉其实很模糊,他从一开始,只是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窝囊的人,被人欺负的那么惨,就知道哭,也不反抗一下,一整个窝囊废,他就像是个看一部窝囊废历险记的观众,怒其不争,到后来没办法,只能观众上场,逆天改写剧本。
可是改剧本的人,终究把自己也给改了进去。
“应该是你在医院里,蹲在我的面前,给我递药的时候吧?”
这是个什么点?那个时候很值得让人心动吗?
“你当时是感动的吗?”
许肆否认:“不是,当时只觉得,你很像动画片里的朵拉。”
这么一说,朱弦也想起来了,她那个时候,齐耳爆炸短发,人又瘦又黑又干瘪,不太像朵拉,倒是像他经常喊的豆芽菜,没喊错。
“是蘑菇头像吗?”
“不,是你真的很黑,我就没见过哪个姑娘家有你这么黑的。”
“……许肆!我不黑,我就是被晒的有点发黄好吧?”
这点奇怪的自尊心,到现在才开始出现,许肆忍不住笑了几声。
“对,你不黑,你就是饱和度有点低。”
“……”
adj.真多,这两个不是一个意思吗?
因为许肆的这场求婚,使得慈善拳击赛的收视率直接高升,各大网站头条占据榜首,也给天泰集团赚了无数的流量,那些还在担忧的股东,一时间也哑口无言,往后,对于许肆任何举动,也没有什么很多的质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