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来临了,学生们也就陆续离开了学校,但是,还是会有些学生,因为个人的原因,继续待在学校,对于这点,朱弦作为过来人,再清楚不过了,因为她以前也是这样的。
她拢共也没在宿舍留过多少东西,所以,许肆来接人的时候,一个箱子就搞定了。
车里的暖气足,或许是因为接送学生的家长多,车子开始堵了起来。
他握着方向盘的左手手腕上,戴着她做的那串十八子,朱弦看着,一股甜丝丝的劲头涌上心间。
“阿肆。”
“嗯?”
朱弦问道:“人家的CEO,都是戴着什么百达翡丽啊,理查德米勒,江诗丹顿啊等等等等,你戴着一串珠子,会不会有人说你娘炮?”
“没人说我娘炮。”许肆跟上前面的车流,回忆了自己偶然在茶水间听到的,“他们说我佛口蛇心,戴着个佛珠挺装的,尽不干人事。”
朱弦没忍住,笑了出来,也是,这家伙在工作上,像个变态,下面人苦不堪言的也不在少数,大家都会吐槽老板,她以前在古娅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连同雪莉也被吐槽过。
没办法,这年头,老板和员工就不可能是一家人。
车流在交警的指挥下,已经逐渐的疏通了,车子也在路上快速的飞驰了起来,开到一半时,来了电话,许肆瞄了眼来电显示,是宋之华,他抬手想挂了,可是手指迟疑了两下,最终还是接通了。
电话刚一接通,宋之华就哭道:“阿肆,阿肆,你快回来,你周叔叔要不行了,阿肆,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面面相觑,倒是谁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事,许肆的眸色有些复杂,毕竟是个人命,他也没法表现的太过于冷血。
“阿睿你通知了吗?”
宋之华哽咽道:“刚刚让柏叔去说了,阿肆,你可以回来陪陪妈妈吗?”
也就是说,这一次,她率先打给了自己,许肆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宋之华,只是沉声道:“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听他答应了,宋之华忙不迭的答应了,又哭着诉苦了几下,才挂断了电话。
又是一堆的事,周家幸好儿子不多,否则事情更麻烦,许肆打了方向灯。
“小满,我先送你回去。”
“不要。”朱弦拒绝,看向他的眼神十足的坚定,“我和你一起去,我陪你。”
一句我陪你,奇迹般地抚平了他心里的烦躁,许肆淡笑一声,握住她的左手,上面是已经被设计好的塔菲石戒指,泛着优雅的淡紫色光泽,十分的漂亮。
“好,一起。”
方才许肆接电话时的纠结全落在朱弦的眼里,他对于宋之华的态度本来就已经是失望了,可是,念着那么点的血缘关系,他又无法完全割舍,所以,她也不想放他一个人去面对。
车子很快来到了庄园里,尽管她这么一个专攻美术的学生,看了不少的建筑美学,也还是会被眼前的庄园所惊叹,她敢说,这座庄园的建造价值,起码几十个亿朝上,难怪周志远一辈子跟守财奴一样,这样的财富,要是换成她,她也会担心被人觊觎。
跟着许肆进入大门里,有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模样不算年轻,但是胜在精神抖擞的,一看见许肆,那人立马过来。
许肆牵着朱弦往里走,脚步不做停留,那人也跟在他的身边,做着情况解说。
“许先生,周先生在他的房间里,家庭医生已经过来了,太太还在陪着。”
许肆嗯了一声,黑色的毛呢大衣,因为他走路的速度有些快,在身后扬起了弧度。
“柏叔,阿睿呢?”
柏叔恭敬的回答:“小周先生说今天可能会堵车,一早就让我们派直升机去接了。”
朱弦知道他们家有钱,但没有想过会这么有钱,还能在庄园里停直升机?
察觉到身边的朱弦一路是小跑着,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许肆停下脚步,看了眼那边的正准备去厨房的一个女佣,想让朱弦自己去逛逛。
“菲欧纳。”许肆喊了一声,走近了朱弦才知道,这是个菲佣,看模样还挺年轻的,“你带她出去转转,我等会来接人。”
朱弦皱眉,抓紧他的手,不是说好一起去的吗?怎么这家伙还带反悔的吗?
许肆宽慰的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轻笑道:“周叔叔生病,也没什么好看的,你就在这等我就好,我一会就出来找你,乖。”
想着,毕竟是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这个大家族里的事,她也不好在一边听八卦似的,朱弦也明白许肆的意思,周志远毕竟没见过自己,万一想和许肆吩咐些什么,她在一边,反而让人开不了口。
“好,那我等你。”
——
周志远的房间整体的布局,就和他的书房一样,比较的古朴,许肆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医生已经把人抢救回来了,心电监护仪也在滴滴滴的响着,状态看起来还可以。
宋之华在一边哭成了泪人,一看见门口的许肆,她哭的就更悲恸了,上来就要投入许肆的怀抱,寻求安慰。
“阿肆……”
许肆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沉着冷静:“周太太,还有医生在,你冷静点。”
宋之华一愣,她还以为许肆愿意回来,是原谅了她,没想到,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一样的拒她于千里之外。
越过宋之华,许肆问了一下医生,周志远的情况,才知道,周志远的冠心病已经是晚期了,他是因为年轻时为了集团奋斗的太过于劳累,被查出来有冠心病,可他就是个爱工作如命的工作狂,几乎把自己这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天泰集团,积劳成疾的,病也越来越严重。
刚刚就是冠心病引起了心力衰竭,差点过去了,但是,老这样,人受不了。
了解了情况后,医生就出去了,宋之华还想再说什么,周志远这时候却醒了,他戴着呼吸机,有气无力道:“之华……你先……你先出去,我有事和阿肆说。”
无奈,宋之华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许肆,还是擦着眼泪出去了。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呼吸机和心跳检测仪的滴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