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温被小孩子的天真发言逗笑,捂嘴忍住笑意,“你叫囡囡是么?”
囡囡点头,可劲儿盯着这俊哥哥瞧,“俊哥哥,以后囡囡能做你的娘子吗?”
“啊?”
姚温闹了个大红脸,他吓得连话都讲不利索了,“囡囡,这……这是谁教你的?”
“卖豆腐的阿姐和我说的,找夫君要找俊俏的!”囡囡一脸认真。
姚温不禁失笑,忍不住揉了揉囡囡的头,“囡囡还小,以后自然能觅得良人,现在囡囡不用想这些,你只需想想晚上该吃些什么好。”
囡囡似懂非懂,还真的考虑上了,“晚上,晚上囡囡想吃丸子!”
“好,那就吃丸子。”姚温道。
囡囡突然想起来什么,“俊哥哥……”
“嗯?”姚温对孩子不大有耐心,但这小姑娘着实讨喜。
他也就乐得陪孩子消遣。
姚温似是想起来什么,随手摘了片叶子,放在嘴边吹了一曲。
至于吹得是什么,姚温也叫不出来名,只是有人曾教过他的曲子。
曲子悠扬率真,但因工具简陋,偶有几个跑调的音。
一曲毕,囡囡极为配合地鼓起了掌。
“好听!”
小姑娘鼓着腮帮,左掏掏,右翻翻,从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了个小布包。
她小心翼翼捧在手里,踮起脚尖递给姚温。
迎上囡囡期待的目光,姚温先是一愣,接过布包后,他先不打开,“这是什么,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囡囡点点头,眼神中不无期待,“这是囡囡最喜欢的豌豆黄!”
“但是阿公不让囡囡多吃,这几块都是囡囡珍藏的,很宝贵呢!”
姚温喜欢吃美食,但对甜品点心并没有多么热衷。
但他还是笑着收下了孩子的礼物,冲她歪头一笑,“我很喜欢,谢谢囡囡。”
囡囡深吸了口气,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小孩子的表情藏不住事儿,姚温拿了豌豆黄,温柔道:“囡囡?”
“那个……俊哥哥……”囡囡面露犹豫。
“俊哥哥人好,俊哥哥,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姚温问她。
“你能不能不要带走我阿公啊?我阿公对我也很好,他不是坏人的!”囡囡满脸真诚。
姚温怔住,而后叹了口气,“囡囡,谁和你说得我要带走你阿公?”
囡囡摇了摇头,“阿公叫你大人,我听戏里都是这么演的,大人一来就要把人抓走了。”
“……”姚温神情复杂,没成想这孩子那么机灵,他斟酌着开口:“囡囡,你阿公是好阿公。”
“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是好与坏的问题。”
他低下头,却见囡囡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可……可是,囡囡只有阿公了……”
瞧见这一幕,姚温的心脏猛地一抽。
似曾相识的情景在脑海中重演。
大雨滂沱,那女人跪坐在地上,满身泥泞,怀中搂着尚且年幼的他。
“寄言,阿娘只有你了,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活下去,寄言,就当是为了我。”
……
“娘!”伴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处,顺着脸颊流下。
门终于开了,从里头出来一堆人,锦罗华裳者漠视这出闹剧,无人上前递一把伞。
是了,他们只把这当成一出闹剧。
无非一条人命。
他枯坐在雨中,感受着至亲之人的身体一点一点冰冷僵硬。
末了,最里面出来个老太太,才唤了人将他拉开。
被人强拉着进府时,他死活不愿,“我娘,我娘还在外面!”
无人理会,只以为是小孩子。
小孩子嘛,闹几天也就歇着了,没心没肺的。
姚温垂下眼,压下颤抖的声音,他无法去哄一个娃娃说,阿公会回来之类的话。
他本就是奔着抓耿琨而来。
他想了想,于是说:“囡囡,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要自己持之以恒走下去。”
耳边似又回响起母亲当年对他的叮嘱。
囡囡似懂非懂,没能明白姚温话中的深意。
姚温摆了摆手,“日后你便懂了。”
那头传来管家的呼唤声,“小姐!小姐!”
囡囡鼓着腮帮子,“俊哥哥,他们来叫我啦,下次我再来玩!”
“嗯。”姚温笑着目送囡囡蹦蹦跳跳远去。
猝不及防迎上个倒挂的人,吓得姚温“啊”了一声,连连后退。
待看清人后,他才捂着胸口缓神,“下次能不能换个正常的出场方式?”
“不能。”周檐沉着脸翻入厢房内,他方才可全都听见了。
“俊哥哥……还挺亲昵啊?”这昵称从周檐的口中生硬地念出来,便显得格外别扭。
姚温皱着眉,“有事说事,瞧你怎么跟个怨妇似的。”
“行啊俊哥哥。”周檐似是对这个称呼上了瘾,抱着手步步紧逼。
“俊哥哥,你方才吹得那首曲,从哪学的?”
“你为什么会那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