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啊……
姚温又低头沉思,一缕青丝也随之垂了下来,他胡乱撩起来,心中忧虑。
周檐瞧他这样,心里想的什么悉数都写在了脸上,于是安慰道。
“你且安心养好伤,你那些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健健康康回去,也莫要他们平白为你担心。”
姚温扯了扯嘴角,这人安慰起人来一套又一套的,小范的能力有目共睹,这一趟下来,他也觉得范饮溪做事愈加可靠。
更何况小邱和陆推官他们,若是不信任,又岂敢将大大小小的事物托付他们,亲身来赴落霞县。
但他也怕出了纰漏,功亏一篑,如果还由此累及到其他人。
……
落霞县似乎无事发生。
耿府内,耿琨给囡囡打点好了一切。
囡囡还晃着手摇鼓,“阿公不跟我一起去姨婆婆那边吗?”
耿琨眼中含泪,“阿公在这里等你。”
他眼一眨,泪水差点夺眶而出,他急忙用手拭去眼泪,强作欢笑道:“你的盘缠行李都带好了,银两也管够,在那里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啊。”
囡囡睁着眼睛,不大懂阿公的话。
“快,快去吧,别误了时辰。”耿琨把囡囡送到马车上,催促着车夫快些启程。
唯恐自己舍不得这宝贝孙女。
亲手送走了囡囡后,耿琨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气也没了。
两日了,还是没能抓到姚温。
他送去京中的信也石沉大海。
那些人已然把自己当做了一枚弃子。
遣散了家里的下人,耿琨寻了根白绫挂在房梁上。
他套好了绳索,脖子伸进绳索里去,两脚一蹬,把那木椅也给蹬倒在地。
失去了木椅的支撑,耿琨下意识在空中挣扎起来,就在快要窒息时。
一道身影眼疾手快,从下面抱住耿琨,硬生生把他从濒死的边际拽了回来。
耿琨跌落在地,捂着脖子上的勒痕剧烈咳嗽。
范饮溪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从怀里掏出一张捕令,特意抖了一抖,凑到耿琨眼前,生怕他看不见似的。
“耿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话音刚落,后面的官兵鱼贯而入,将耿府围得密不透风。
官兵们从耿府的暗道中发现了其余的真正卷宗,坐实了耿琨虚报瞒报税粮的事实,耿琨也将被押至云中,进行更进一步的审讯。
耿府这边暂且控制住,吴家矿场那边的吴二也跑了路。
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还未等他逃出城去,便被范饮溪给抓住了。
抓他时,这人吱吱哇哇乱叫一气,拼命摇着头要和耿琨撇开关系。
范饮溪不理他的叫唤,把人五花大绑了也押进囚车里去。
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收获。
过来的一个官兵称自己在野外发现了辆马车,车内载着的是个小孩子,瞧着往洛城那边去了。
范饮溪愣了愣,他叹了口气,而后吩咐道:“派几个兄弟暗自跟着,看看去了哪里,也护着点人的安全。”
几人面面相觑,但既然是同知大人吩咐下去的,也得尽心尽力办了才是!
收尾工作在井井有条的进行着,唯有一件事让范饮溪不安。
“你是说,姚大人应该不在落霞了?那他去哪了?!”范饮溪焦急的问耿琨。
耿琨双手束了镣铐,他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甚至以为,自己让姚温逃去云中了。
……
“不行,掘地三尺,也得把姚大人找出来才行!”范饮溪皱着眉,心中这么想着。
姚大人到底去了哪?
桃源处,道人和刘老狗手中提了山鸡而归。
刘老狗头上沾了几根鸡毛,却也掩不住他兴高采烈的模样。
周檐从卧房出来,便瞧见这两人狼狈却又欢喜的神情。
“会处理这鸡么?”道人朝手里的鸡努努嘴。
“会,交给我吧。”周檐接过鸡道:“你们快去洗洗身上,这味儿太冲了。”
刘老狗不信邪似的在自己身上四处嗅嗅,道人置若罔闻,摆摆手便去了姚温的卧房。
“如今感觉怎么样?”道人笑呵呵道。
姚温气色比之前要好许多,他撑起身子道谢,“蒙您照顾,是要好的多了。”
“对了,我们明日能回去了吗?我实在担心……”姚温欲言又止。
道人挑了挑眉,“你的身体怕是还做不到下地,但我这也并非全然与世隔绝,你若想写信给他们报平安,尽管跟我说便是。”
姚温颔首,“那有劳道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