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饮溪笑嘻嘻道:“嗯嗯,王婆这些日子没见,还在帮柳公子挑姻亲啊?”
王婆摆摆手,神情复又低落,“别提了,还是老样子,小范你嘴甜,你也替我去和那柳公子说道说道。”
小范笑脸如花,满口应下,邱逸重一脸司空见惯的模样,只有姚温摸不着头脑。
“他这是?”姚温问道。
邱逸重回他:“嗯,小范人缘好,这附近的人都和他熟。”
姚温似懂非懂点点头,又有些不确定道:“那,那个柳公子?”
这回轮到邱逸重叹了口气,“是个痴情人。”
姚温没再深究,他们去到陆推官家中时,陆休身着马褂,好不容易把孩子哄了睡下。
他又不敢再发出大声响把那小祖宗吵醒,连走路道谢都静悄悄的。
于是姚温他们也不便再打扰,范饮溪送了果醋后,连碗茶水也没讨,轻手轻脚进去,又轻手轻脚出来。
临走时,陆嫂子拉住他们,给每人塞了包蜜饯,带了些歉意,“抱歉啊,这孙孙爱蜜饯,家里也暂时只有蜜饯了,下次来,嫂嫂给你们做羊杂碎吃。”她说这话时也压低了声音。
范饮溪大手一挥,“没事嫂嫂,您做得蜜饯可是云中的一绝啊!没有羊杂碎我也心满意足了!”
陆嫂刮了他一鼻子,“就你小子嘴甜,跟小邱学学稳重些,别跟老陆似的一天偷懒耍滑。”
范饮溪笑道:“遵命嫂子!”
陆嫂也看向姚温,神情便不似刚刚那般随意,多了几分敬重,“姚大人,这蜜饯是自己家做得,大人可别嫌弃。”
后面的范饮溪张大嘴巴目睹陆嫂这变脸速度。
姚温道:“哪有的话,今日上门叨扰,还能得了嫂子的蜜饯,感谢都来不及,何谈嫌弃。”
从陆休家出来时,只见一弯弦月挂在夜空,有个人踏着月光,手中提了桶水,似要回家去。
范饮溪眼尖,冲上去替那人提了水,笑呵呵道:“柳公子!”
柳白抬眼,见是范饮溪,神色放缓,“嗯?饮溪?有一段时间不见了。”
“是啊,对了,刚刚我看见王婆过去了……”范饮溪瞧着柳白的眼色,小心翼翼试探。
柳白挑眉,视线越过他看向后面的两人,略一思量,莞尔道:“来都来了,进来坐坐?”
柳白这屋子不算大,但只住他一人也足够了。
“鄙舍简陋,只能将就一下了。”柳白接过那桶水,轻车熟路把水倒在缸中,又招呼他们进去坐着。
姚温四下环视一圈,这宅子不大,外面有个小院子,种满了花卉,晚上看不大分明,但也足见主人的悉心呵护。
柳白给他们倒了茶,方才坐下,慢条斯理道:“家中没有茶点,招待不周了。”、
邱逸重摆手,“柳兄客气了,柳兄这屋宅往来者无白丁,我们能进来实属沾了您的光。”
柳白失笑,看向姚温,斟酌道:“若我没记错,这位便是知府大人吧?”
姚温颔首,“不必那么见外,唤我姚温便行。”
范饮溪喝了口茶,兴致冲冲给姚温介绍道:“大人,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柳白柳公子可是云中城中出了名的君子,琴棋书画都不在话下。”
姚温也来了兴趣,“柳公子多才多艺,如今是在哪里高就?”
柳白垂下眼,战术性地抿了口茶,这才不急不缓道:“如今在校场里帮着打下手,闲时会去学堂里做个教书先生。”
嗯?校场?
姚温觉得有些不对劲,柳白温文尔雅的模样,怎么想都和校场……都和都指挥司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他觉得有些屈才了。
想到这,姚温挖人的毛病便又犯了,“校场舞刀弄剑,容易见血,我见柳公子言谈举止是个学富五车的,或许来布政司会另有一番作为呢?”
柳白垂眸笑了笑,摇摇头,“姚大人好意,柳白心领了,只是柳白有约在身,云中城人才济济,姚大人想必会找到比柳白更适合的人。”
姚温回想起邱逸重方才说得那句“痴情人”,看向柳白的目光便多了些探究。
范饮溪刻意想缓和气氛,便又重新挑起刚才的话题,“柳兄,刚才王婆又给你介绍了哪家的小娘子啊?”
柳白有些好笑,横他一眼,“小范,要不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范饮溪摩拳擦掌,“真的啊?”
柳白摆手,“你自个儿问王婆去,她给我介绍的我都记不住的。”
姚温看着这房中布局,却对柳白产生了好奇。
周檐手下有这么一个奇人,也不知他知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