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眠无语扶额,拜托,这哪里委婉了?
许致呼出一口气,“我还有多长时间?”
裴鹤瞥了眼资料上的造影图,轻轻吐出三个字,“四个月。”他顿了顿,“四个月之前,必须上手术台。否则,我也没有把握。”
许致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滚烫的茶水隔着杯子烫得他指尖生疼,“有多少成功率?”
裴鹤垂了下头,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水味苦,涩得人舌尖一缩,“40%,但这些是建立在有实验室的基础上。”
聊完诸多事宜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裴鹤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拒绝了吃饭邀请,先走一步。
柳知眠在茶楼下和许致分开。临走前,她伸手拍了拍许致的肩膀,“放平心态,不要太紧张。William是国际上顶尖的腺体内研究教授,他见过的腺体上大大小小的病症多了去了,有他在,一定没事的。”
许致挤出一抹笑,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知眠姐。”
柳知眠冲他温柔点了点头,转身钻入出租车。
目送着车开远,许致活动了下僵硬的颈脖,慢慢挪动脚步,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
他什么都没在想,大脑无极限的放空。心口像破了个大洞,兜着冷风穿身而过,冷得人打哆嗦。
口袋里的手机嗡鸣着震动了一下,他心里无端一紧,长呼了一口气才拿出手机一看。
许令:“出来见见吧。”
许致不在家,陆延舟实在闲得慌,干脆也出了趟门。
拳击馆,一个身着背心,左肩纹了个old school款罗马狮子头的壮实男人见到来人迎了上来。
他一拳捶向陆延舟肩膀,吹了声口哨,痞气道,“呦呵,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这一拳力道不小,陆延舟不躲不闪的受这一下,身体连晃也没晃。他漫不经心道,“在家闲的无聊,来玩玩。”
罗构撇了撇嘴,朝擂台方向偏了偏头,“打一场?”
陆延舟勾唇一声,“正有此意。”
换完衣服出来,罗构正在热身。听见声响,他朝后一看,视线猛然定格在陆延舟裸露的脖子上。他爆喝出声,眼珠子差点瞪飞出去,“卧槽!你跑哪玩去的?哪的蚊子这么猛?”
陆延舟面色一黑,翻了个白眼,他仰着头指了指脖子,“请你好好看清楚,这是蚊子咬的?”
罗构凑近一看,半天才支支吾吾不确定的开口,“吻痕啊……”
陆延舟邪魅一笑,鼻尖轻轻哼出一声。
罗构摆了摆手,一脸的不信。“你别开玩笑,你这些年身边连只母蚊子母苍蝇都没有,就你这样的,你能泡到……”
话音在陆延舟亮出手机屏幕上的双人照片时戛然而止。罗构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他TM算是明白了,这货来玩是假,炫耀是真。
罗构看着两人甜蜜的照片,心里酸得要死。他活了二十多年,连小O小B的手都没碰过,这小子都和人种上小草莓了,还在他面前炫耀!是可忍熟不可忍!他套上拳套,双拳用力一碰,语气森然,“上擂台。”
这一场打得酣畅。罗构被气得半死,他拳拳凌厉毫不退让,誓要让陆延舟吃点苦头。陆延舟今年暑假才开始接触拳击,面对有着十几年拳龄的罗构起先是有些招架不住,但等他熟悉了对方的节奏,倒也打的有来有回。
一场结束,两人都筋疲力尽。
陆延舟翻身下了擂台,拿起手机一看,快三点了。他拿上毛巾擦了擦汗,朝罗构摆摆手,“我先走了,我男朋友马上要回家了。”
罗构闻言翻了个白眼,一拳捶向擂台,破口大骂,“赶快给老子滚。狗东西,知不知道什么叫秀恩爱死的快?”
拳击馆附近是凯门国际高中,这是K市有名的一所学校,在里面上学的要么成绩优异,要么家里非富即贵。凯门国际高中分为国际部和普高部。国际部课程时间相对宽松些,将近三点,下午的课程就已经基本结束了,街道上有学生在排队买东西。
陆延舟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小店,想到自立冬以来,许致还没有吃上冬天的第一串糖葫芦,他停下脚步。
看着橱柜里种类繁多的各式糖葫芦,陆延舟只是稍作犹豫,便道,“山楂和草莓的各来一串,这种小串的每样来一个吧。谢谢。”
店家爽快的答应一声,手脚麻利的开始包装。
“听说没,这次联考许致又是第一名。”
“当然听说了,学长他向来如此优秀。估计赵拓这次要被气死了吧,许致都转学了还得被他压一头。”
听到熟悉的名字,陆延舟回眸看去,只见一家奶茶店门口坐着两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在喝奶茶闲聊。
那女生冷哼一声,接着道,“最好把他活活气死才好,当初要不是他,学长会转学?”
“谁说不是,这么大的人了,心智还是小孩子吗?见人优秀就搞孤立诬陷那一出……”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如一阵雷鸣炸在陆延舟耳边。店员叫住还在愣神的陆延舟,“先生,给您,一共56元。”
陆延舟回过神,沉默的付完钱,转身朝那两个女生方向去。他脸上绷出一个温柔得体的笑,眼底却冰冷一片。陆延舟屈指敲了敲她们的桌子,“不好意思,打扰了。同学,可以详细的和我讲一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