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川身边的人怎么都这么恶心。

季恩泽理直气壮“想不让我说也行啊，把钱给我。我是他亲爹，儿子赡养老子是法律规定的义务，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要不你替他出？”

“你有关心过他一次吗，也好意思来伸手要钱，你的脸是批发的吗？”池砚舟冷声质问。

“少废话，老子养他长这么大，他现在就得回报我。”季恩泽往嘴里放了根烟，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大口，接着慢悠悠往两个人脸上吐，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池砚舟垂在身侧的手攥起拳，他用力掐着手心，忍住想一拳捣过去的冲动，心想，抽死你个狗日的。

季恩泽注意到他的动作，把脸凑到他面前挑衅道“想打架啊，来呀，朝这打，你只要敢碰我一下，我不让你掏出所有家当都算我没本事。”

池砚舟咬着牙盯了季恩泽半天，深吸一口气决定破财消灾，他翻出张卡递过去“这卡里有一千，密码是两个824。”

“你别给他。”季屿川在身后拽他的袖子，想把卡拿回来，只被他轻轻拍了拍手背。

他们需要争取一段逃走的时间。

季恩泽已经做好撒泼打滚甚至使各种阴招的准备，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拿到钱，也愣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伸手接。

他感叹季屿川这次真的认识一个冤大头，心里盘算该怎么淘到更多钱，池砚舟就先他一步把手收回去，警告道“拿了钱不许再骚扰他，有什么来找我。”

季恩泽满口答应，一把夺过卡离开了。

季屿川的身子依旧发着抖，池砚舟回身虚抱住他，顺着他的背安抚道“没事了小作家，他走了，我们回家。”

季屿川木偶一样任由他抱着，那双瞳孔有些发散，池砚舟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抱着他。

许久，季屿川才终于有了些反应，他道了声谢，扯了扯嘴角道“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你要小心别被他缠上。”

接着他轻轻推开池砚舟，回到那间空卧室，说想要一个人安静会，接着是落锁声。

整间屋子安静得让池砚舟有些心慌，他趴在门上听了几次，里面一直没声音，他很担心屋内的人，又不敢擅自打扰。

他饿得实在难受，想下楼买饭，一翻口袋发现浑身上下只剩下六十，这次是真的没钱了。

想想就觉得心疼，那一千块可是他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就这么轻易没了。

好在家里还剩一包泡面，他几口吃完，接着窝在沙发上等人缓过来。

时间慢慢转到凌晨，池砚舟的上下眼皮早就开始打架，他终于撑不住，倚着沙发靠背睡了过去。

他睡得很不安分，迷迷糊糊中听见生涩的吱吱声，像是极其小心翼翼，但他还是听到了。

他立刻弹起来，季屿川已经出门了。他赶紧追上去，拽住季屿川的胳膊“你要去哪？”

季屿川挣扎一下没躲开“出去透透气。”

“我陪你一起去。”

“我想自己安静会，你快睡吧。”

不让他跟着，一定有问题。

池砚舟有些心慌，季屿川又要挣开他，但他坚决不肯松手。

被他拽住的那只手始终奇怪地插在口袋里，池砚舟察觉到不对，强硬地拽出来，季屿川的手心攥着一个空了的白色小药瓶。

不知道他一口气吃了多少。

池砚舟的眼眶急得泛红“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屿川，我不能没有你。”

季屿川很久才轻轻开口“砚舟，谢谢你一直想救我，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我怕再见到他。”

“不会的，不会再见到他了，我们明天就搬家好不好，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池砚舟的头埋在他的颈窝，身子有些发抖“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季屿川刚要说什么，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他捂住嘴巴跑进厕所狂吐。

池砚舟连忙跟过去，帮他顺着后背。

最开始吐出来没消化的药片，到后来是血。

总算是缓过劲来，季屿川有些脱力，他扶着马桶边缘起身按下冲水，接着刷了三次牙才刷掉嘴里那股苦味。

池砚舟站在一旁，皱着眉担心道“你还好吗？”

刚刚那摊血属实吓到他了。

“没事，死不了。”季屿川笑笑，他再次被池砚舟抱进怀里。

“下次不开心的话，就喊我陪你好不好，别再伤害自己了。”

季屿川沉默半天，兀自开口“你想听吗，我小时候的事。”

池砚舟微微松开他“如果你想说我就愿意听。”

两个人站到窗台边，季屿川望着外面的夜景出神，那些尘封的记忆随着他的描述一幕幕铺平在两个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