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茗拿起茶杯,看向师祖,垂落的袖子遮挡了他的脸,看不出神情。
秋叙白问:“师父怎么了?”
秋眠阑另一只手摆了摆,以示自己没事。
月年衣猜测:“师祖可能是在回忆自己曾经的挚爱?”
秋眠阑:“……”你说是就是吧。
秋茗喝了一口茶,茶中的灵力冲淡了她的疲累,听到师兄这一句,有些惊奇。
她走到两位师兄旁边,小声询问:“师兄,师祖为什么要回忆……嗯……挚爱?”
月年衣低声回答她:“那当然是我和你江师兄问的。”
他一副求夸奖的样子:“师兄们跟师祖聊天都不忘帮你问问题,师妹你是不是特别感动?”
这样一说,秋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就是没想到要问师尊时两位师兄互相推脱,问起师祖这等问题却如此迅疾,顿了一顿,她道:“感动,很感动。”
虽然放低了声,但他们说的话在场哪一个听不见。
秋眠阑放下袖子,与秋叙白对视,眼神无奈:看你收的这几个徒弟,实在太出息了些。
调侃师祖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秋叙白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毕竟他们对他这个师父也不怎么尊重。
“师祖想起来了吗?”见秋眠阑放下手,月年衣兴奋地问:“可以说了吗?”
四双眼睛齐齐盯向自己,秋眠阑默了默:“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寂静,非常寂静。
江溪雪失望道:“不会吧。”
月年衣道:“不会连师祖都没有吧。”
他不可置信转过头,看的是秋叙白:“师父,告诉我,我们是在寒烟宗,没有人修断情绝爱的无情道吧?”
秋叙白:“是的。没有。”
秋眠阑:“……你们师祖我只是不想说,不代表没有。”
怎么连无情道都说出来了?骂得有点难听了。
月年衣困惑:“有的话为什么不想说?难道师祖受过情伤?”
这看着也不像啊。
秋茗又喝了一杯茶,想着自己今日应是得不到答案了,她打圆场道:“没关系,师祖如果不想说那就不说啦。其实我不弄明白也可以的。”
又不是关于修炼的大事,本来也就是一时好奇,没有非要刨根问底的心思。
秋眠阑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起源是秋茗,只是因为她两位师兄表现得比她热衷太多,让他忽视了这件事。
面对乖巧的秋茗,秋眠阑有些犹豫了。
思索片刻,他问:“秋茗是想择千情道么?对情爱感兴趣?”
“唰”地一声,所有人转过头,目光落在秋茗脸上。
在众人的屏息注视下,秋茗“啊”了一声,摇头:“没有呀。”
秋叙白说:“秋茗还是先不着急择道。”
“对,”秋茗点头:“我先好好跟师尊学剑。”
“哦,”秋眠阑不置可否,只道:“照月山的花鸾烟长老,对情爱了解透彻,若只是好奇,可以去请她解答。”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月年衣:“我怎么记得年衣跟花长老挺熟的?这种问题你不去问她,来为难你师祖我做什么?”
“……”
江溪雪也看向月年衣,目光怀疑:“你没想到?”
他方才是真把花长老忘记了,但是正如师祖所说的,月年衣跟花长老相熟,总不能也忘了。
月年衣轻叹一口气:“想到了,那我也不敢去啊。”
他说:“你没看我这几年在寒烟山待的时间越来越多,都不怎么往照月山跑了么?”
江溪雪:“我还以为是因为秋茗师妹来了。”
月年衣:“确实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
秋茗默默加入话题:“所以为什么月师兄不敢去?”
秋叙白担忧道:“年衣得罪花长老了?”
“不至于不至于,”月年衣忙道:“我这么聪明伶俐嘴甜爱笑的人,哪能得罪长老。就是……”
他揉了揉脸:“哎呀,有点复杂。”
“都怪我太优秀。”
江溪雪凝眉:“?”
“能不能说点人话?”
整理了一会儿心情,月年衣嗫嚅道:“不就是,宁师叔跟花长老……有点那什么……反正就……我感觉他一见着我那眼神……不好说。”
这断断续续吞吞吐吐的,不仔细听还真不知道在说什么。
秋茗眨了眨眼:“噢,”她有点惊讶:“宁师叔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秋眠阑眉毛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年轻人,敏感,有点占有欲很正常。”
江溪雪嘲讽道:“就这点事儿你支支吾吾说半天,我都要以为你跟花长老有点什么了。”
“怎么可能!”月年衣差点跳起来,又蒙了:“不是,你们都知道?”
他目光飘向师祖,江溪雪,再到师妹,惊了:“师妹也知道?”
秋茗轻轻点头:“嗯。”
几年前在外门那次大宴见到的画面,让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当年的她以为自己窥见了秘密,现在……看来已经人尽皆知了?
江溪雪道:“知道不是很正常?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吗?”
“我不知道,”一直沉默在听的秋叙白插了句话,有点听不明白:“你们说的宁师叔……是宁听晚么?他怎么了?”
“……”
“啊哈哈,”月年衣尴尬地笑了一声,看向江溪雪:“还是你跟师父解释吧。”
虽然平时没大没小的师父师祖都敢调侃,但这种事他还真说不出口,当时察觉这件事都给他惊得无数次反驳自己,生怕自己想太多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祖和江溪雪能如此淡定。
至于师妹……那肯定是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
“师父,”因为太过淡定,江溪雪最终承担起跟师父解释的重任,他开门见山:“您有没有觉得,宁师叔和花长老之间,有点奇怪。”
秋叙白想了想,认真回答道:“这几年,我没见过他们几次。他们有什么事么?”
确实如此,他前几年几乎都在闭关。
江溪雪颔首表示理解:“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觉得,花长老和宁师叔可能在,谈情说爱。”
秋叙白怔怔地点头:“哦……”
“!”
猛地反应过来,他转过头:“宁听晚不是花长老的徒弟么?”
“是啊,”秋眠阑笑道:“你没记错。”
秋叙白定了定神:“……好吧。”
他移开目光,看向月年衣:“纵然如此,这跟年衣又有什么关系?”
月年衣很无辜:“对啊,我也想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边摇头边叹气:“反正花长老对我笑一下,宁师叔就会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我一眼,啊啊太不自在了,后来我就不敢去了,怕他暗杀我。”
江溪雪:“暗杀倒也不至于。”
月年衣:“没办法,我明白。我这么好看这么聪明,是会让人有点危机感。”
秋眠阑笑了:“那年衣以后就少去,多陪我下几局棋。”
“不过,”江溪雪思索片刻:“既然不能去寻花长老,那是不是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找宁师叔问问。他也修千情道,还是花长老的得意弟子,想来对情爱也颇有理解。”
月年衣:“你说的是哪种得意弟子?”
江溪雪话音一顿:“二者皆有吧。”
“江溪雪你可真聪明,”月年衣称赞他:“那你去找宁师叔问吧,然后回来跟我和师妹说。”
江溪雪:“……我忽然觉得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秋叙白还是对方才听见的感到匪夷所思,可旁人的关系他也不好评判,于是只好沉默。
抬手触到腰间剑鞘,便看向秋茗:“秋茗,可休息好了?”
秋茗将杯中灵茶喝完,几步到他身边:“可以了,师尊,我们继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