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作派,引得侯府奴仆围观了一路。
柳眉在她身后听着这些话,都忍不住轻啐了她一口。
待到了静心堂,薛氏不问清事由就抱着云嘉卉,坐在静心堂的院子里撒泼。
“我这苦命的女儿啊,究竟是谁欺负了你啊。”
明惠听后一声冷笑,质问薛氏,“大嫂子也问清楚究竟是哪个姑娘受了欺负,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胡诌。”
薛氏这才止了哭声,看向云嘉卉,见她好端端的连发丝都未乱,又看向明惠怀里的人。
周韵迟的脸比方才肿胀的更为厉害,细嫩的脸皮上赫然印着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儿,尤为可怕。任谁瞧了心中都觉得发怵。
薛氏心虚,下一秒她又指着周韵迟道。
“我家卉姐儿从来不与人争执,若不是你说了什么激怒她的话,她怎会出手伤人?”
周韵迟听了这番无端指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开始哭个不停,眼泪珠子如线一般落下,止也止不住,就算如此,她还是语调温柔,清楚的说道。
“娘,大伯母的指责我受不住,女儿只不过是今日来的早了些在院子里等待,卉姐姐一来把女儿挤到旁处,女儿还以为自己占了卉姐姐位置就识趣的站到了一旁,可卉姐姐还是不依不饶,说着就打了女儿一巴掌,呜呜呜。”
周韵迟越说泪珠子越大,一条帕子也浸湿了。
“好了,都进屋儿说,站在院子里吵闹成什么样子,让人看笑话。”
云老太太终于从静心堂站出来了,口里的话不知说的是薛氏还是明惠,可在院子里的奴仆看来,薛氏不顾自身坐在地上,确实有些不雅。
一行人进了静心堂,端端坐在了屋里的椅子上。
云老太太端起手中的茶抿了口,顺带着环顾了一圈屋内众人,然后开口道。
“方才我在屋里听了几嘴,我当是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姐妹间打闹玩笑,卉丫头不小心打了姿丫头,怀生她媳妇儿,你管着府里大小事务,本就劳心劳力,就不用在这种小事上动怒了吧,让卉丫头给妹妹道个不是,此事就翻篇了,一家子姊妹没有隔夜仇,明日起来便好了。”
云老太太轻巧的说过此事,也不说处罚云嘉卉。
周韵迟坐在椅子上定定的看着云老太太,心中鄙夷。很好,这结果没让自己失望。
这番说辞,连伺候云老太太杜嬷嬷听在耳中也微微皱起了眉,觉得云老太太处事不公,再怎么向着大房,但大房的姑娘动起手是不争的事实,最不济也让卉姑娘罚抄经书或是闭门思过,哪能就这样轻飘飘一笔带过。
杜嬷嬷站在云老太太身后,看向了明惠。
明惠此刻对云老太太的不满之意达到顶峰,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己的婆母,她早就借着郡主的身份把云老太太送到皇家的尼姑庵中学些规矩,好让她知道怎么当一个祖母,怎么对小辈儿公允。
明惠冷笑了几声,引的云老太太和薛氏多看了她几眼。
薛氏这会子得意,不知天高地厚教训起了明惠,“怎么,弟妹对婆母的话不满意?”
明惠咬着牙慢慢说:“不满意又如何?”
“嘭”一声,云来太太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她冷起了面孔,“婆母说话,你不满意也得敬着?”
“敬着,若论身份,这屋子里坐着的哪一个人见了我不得像我磕头行礼?”明惠拍了桌子。
云老太太猛然起身,指着明惠,“我是你婆母,论三纲五常你就该处处敬着我。”
“是吗?那我还是皇家的人,你们若是不对我行礼,那便是藐视皇家,怎么藐视皇家的罪,你们可想担得?”
这话明惠今日终于说出口了,以往她从不用自己身份压人,谁知却让这两人愈发放纵,屋子里一时静默。
明惠斜睨了云老太太一的话,对着周韵迟道。
“姿姐儿,今日谁打的你,你打回来出气。”
云嘉卉脸色白了,要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受堂妹一巴掌,不如让她去死,她无助的看向薛氏。
明惠拿出郡主身份压人,云老太太也不敢说什么,只恶毒的瞪着明惠,薛氏见背后无了靠山,女儿也要挨打,想捂着胸口装出不适,躲过这次。
明惠看着她轻轻的说了句,“大嫂子若觉得身子不适,我让柳眉请胡太医给大嫂子瞧瞧,这病还是得好好医治,别落了病根儿。”
胡太医,薛氏得以胡太医照料终日困在自己院子里不得出入,她想起那些日子就一阵害怕,连忙摆手,“无碍,我这是老毛病,胡太医也治不好。”
明惠不屑轻哼,瞧不上薛氏的做派,又催促着周韵迟动手,可周韵迟却在凳子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