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桐的死已经让周韵迟怀疑上了云老太太,她提起身上的香露出自周家胭脂铺子时,笑着打量着云老太太的神情。
可惜的是,之前还对周家的胭脂铺子颇有微词的云老太太今日仿佛变了个人,拉着周韵迟的手没口子的夸她身上的香露,“你啊,就喜欢这些香啊粉啊的,以后若是有好的也分给家中的姊妹。”
周韵迟心里堵了一口气上不来,还以为是云老太太转了性子,不过还是那般苛待二房,这些香露值什么钱,也要二房出,她把手轻轻从云老太太手中挣扎出来,眼皮扫了云老太太一眼垂眸道。
“这些香露孙女屋里留的不多了,若那家胭脂铺子还在孙女倒差人采买些给姐姐和妹妹屋子送去,只是现下那铺子倒了,用剩下的香露送人岂不是辱了姊妹们。”
“既然这样,那你便留着吧。”
周韵迟也不愿在云老太太身边多留,行了个蹲安又回了明惠身边坐着。
云嘉卉在下头犹自哼着笑,随意甩着手中的帕子,想着这问安几时能结束。
这次请安会面,下头的人都各有心思,但有云怀生坐阵,薛氏瞧着她这小叔子的脸都怕,那是一句不敢多言,堂中也是一片详和。
兴许是这片详和给了云老太太错觉,她又开始作起来,“府里的三个姑娘也大了,不久就是卉丫头的及笄礼了,家里是要好好操办一场的,也会有相熟的人家来观礼,说着她看向明惠,“二媳妇如今是你当家做主,这及笄礼你可要下点儿功夫了。”
明惠抚着肚皮淡笑,不咸不淡的道:“卉丫头是大嫂子的心头肉,有亲生母亲在,我这个做婶婶的怎好与大嫂子相争,媳妇儿早就备好了给卉丫头的贺礼,就等着那日送上了。”
她几句话就把这事又推给了大房。
谁的女儿谁疼,明惠才不愿意管大房的事。
薛氏没想着明惠不管这事,愿望落了空,急的
往云老太太那使了好几下眼色。
周韵迟看的一清二楚,她这才明白云老太太今日怎么转了性子,这样的和颜悦色,有不知情的人瞧过去,还真以为是一副天伦之乐的景象呢!
她不屑的看了看自己这个大堂母。
今日中秋,杜嬷嬷上了一些糕点送到各位主子身边的桌上,好让几人着吃着说话。
周韵迟安静的坐在一旁吃着糕点,明惠不喜甜,见女儿吃的舒心把自己那份儿往她面前推了,“把母亲的这份儿也吃了。”
周韵迟抬头对她甜甜一笑,吃下了明惠推来的这份糕点。
云嘉仪从在侯府从来就是个透明人,这种场合,没有人问起她,她不会多话,且近日她生母乔姨娘不受明惠待见,她只在角落待着不惹人注意。
云嘉卉看着对面明惠两人上演母女情深,对她的及笄礼一点也不关心,气的呼吸加重,盛着糕点的小盏被用手中的勺子刮的“吱吱”作响。
安信侯府怎么说也是个贵族,办一场及笄礼总不能在这贵族间太寒酸,打头面,做衣裳,加上宴待宾客,粗粗算下来得几百两银子。
前阵子薛氏去承安伯府观礼。
承安伯府的及笄礼那是办的又体面又精致,看的薛氏心里热热的,女儿的及笄礼就在跟前,她也打算这么办。回来后一打听,这承安伯府的及笄礼竟花了快千两银子。
薛氏咂舌,心里泛起了嘀咕。
云怀英生前为了治病,侯府贴补了不少,云老太太暗里又是给了大房不少银子。
他死后,明惠当家。
薛氏便紧紧攥着自己手中那些田产铺面,花出去一个子儿都要心疼好久。
明惠知道薛氏这些,与柳眉笑话过薛氏。
薛家娘家不差,经常送东西过来,侯府又不少她吃穿,何必巴着那些银两不放。
以至于云嘉姿生前都有些看不过去云嘉卉身上素净过了头,才经常送东西给她。
薛氏小气,纵使手里有银子也不愿掏出来,将来女儿出嫁还需银两,她手里也还得留着钱财养老。可又只有这一个女儿也不想女儿在贵女之间丢面子,但若想女儿的及笄礼办和承安伯府办的好一样好,就得大把大把的银子花下去。
想了几夜,薛氏又去云老太太面前哭了几场,说大房日子难过,两人孤儿寡母在府中本就如履薄冰的活着,手里更是没有多余的银钱办及笄礼。
云老太太偏心偏的整个金陵城的高门都略有耳闻,薛氏这般哭求,云老太太更是心疼这对儿母女,特意在中秋这日想把这事让明惠来办,就是没想着被明惠三言两语给推了出去。
明惠母女两人挤在一处说话,再也不开口掺合云嘉卉及笄礼的事。
云老太太顿时觉得口中的糕点没有滋味了,重重的将手中的小盏搁到了身旁的小茶桌上,身子转了个方向,对着二房一家道。
“好一对豺狼夫妻,你们夫妇两个如今是这府里当家作主的,怎么,侄女的及笄礼不该你们来管。”云老太太又斜眼看了云怀生一眼,“老二,你别忘了你大哥死前你是怎么答应的他,要照顾好你嫂子她们孤儿寡母!”
突如其来责骂吓了明惠一跳,肚里的孩子也翻动了一下,明惠短促的发出一声惊呼,低头看向了肚子。
周韵迟离的明惠近,在她发出轻呼时就起身抚上了明惠的肚子,心里有些埋怨云老太太一惊一乍,孕妇最是受不得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