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韩望没有再联系过她,校园里偶尔碰见,他也只是匆匆点头示意,拔腿就走,再也没有初见时那股殷勤劲儿。
这倒让林稚有点意外,她想了许久,确认吃饭那天她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很礼貌得体,应该不至于让对方不快,正琢磨是不是要维系一下关系,手机一震,秦何知发来了消息。
“你之前托大禾查的邮箱,有结果了。”
最近事忙,林稚几乎要忘记这回事,她很快回复:“查到什么了?”
秦何知发来截图,上面是林稚看不懂的一串乱码。
林稚:“这是什么?”
秦何知:“我也不知道。”
林稚:“……”
秦何知:“大禾说发件人的IP加密过,暂时只能查到来自法国。不过这个邮箱他已经开始追踪了,后续要是有其他往来邮件应该可以查到更多。”
林稚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那能给他发个邮件,把他钓出来吗?”
秦何知:?
话刚说完,林稚的手机响了,秦何知直接拉了个群,拨语音过来。
彼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林稚还在做着当日的收尾工作,窗外已是幽暗一片,林稚揉了揉眉心,接起语音。
“喂。”
“大禾你直接跟她说吧,你们那些专业术语我都不懂,在中间传话累死了。”
过了几秒,大禾才接进语音:“林稚姐……”
大禾的声音明显紧绷,像紧张似的,听完林稚的要求,才默默道:“可以是可以,可是邮件内容发什么呢?广告邮件他不可能回复,甚至还有可能直接被系统屏蔽,如果是其他正式邮件就必须有一个由头……”
这话把林稚问住了,她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说辞,这事急不来,耐得住性子鱼迟早上钩,怕的是打草惊蛇。
“那先这样吧,麻烦你了。”心知请人免费帮忙也不能要求更多,林稚继续道,“有空请你吃饭。”
片刻后电话里响起大禾诚惶诚恐的声音:“小事小事,林稚姐不用客气……”
“行了,你先退吧,我跟林稚说点事情。”始终旁听的秦何知终于开口。
秦何知把大禾调教得很好,至少对外非常乖巧听话,听到秦何知赶人他也不生气,就道了声再见,乖乖退出语音。
看着仅剩两个头像的对话框,林稚莫名生出点同情:“你就是仗着人家喜欢你才为所欲为。”
“别乱说,我可没有。”秦何知的声音明显心不在焉,“工作狂,还加班呢?”
林稚无声笑起来:“有事就说吧,我们秦姐的事当然比工作重要。”
“哎,不敢当不敢当,男人都没有你的工作重要,我能比工作重要吗?……就是找你闲扯两句。”
专心的时候不觉得饿,这会儿林稚才觉得胃里闷闷地痛,她打开抽屉边翻找零食,边对秦何知说:“又是感情问题?”
“咳……也不是吧。”
零食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光了,林稚合上放满各式资料的抽屉,忍着不适顺手整理桌面:“你和大禾还没分手?”
“欸,哪有你这样的,希望你姐们儿分手啊!”
林稚笑道:“是你说的啊,不想跟他在一起了,怎么,又变卦啦?”
秦何知是典型的嘴硬心软,即使心里真的喜欢对方,表面上也会装得毫不在乎。
被林稚一语点破心事,秦何知索性也不装了:“林稚,你这张嘴啊,真是没人说得过你——是有件事……”
说完之后她又沉默下来,林稚用肩膀夹住手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你倒是说啊?”
“那什么,”秦何知闷闷咳了一声,“大禾说……想跟我结婚。”
林稚收拾桌面的手一顿:“结婚?”
秦何知从前是不婚主义者,用她的话说,等她八十岁也要继续包养小鲜肉,还要让小鲜肉推着轮椅把她送到酒吧门口看帅哥。
林稚停了停:“那你怎么想?”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压根儿就没动过这个心思!”
不是不想,也不是想,而是不知道,至少说明她也动了这个心思。林稚沉默片刻:“这个我没办法帮你,还得你自己想清楚。”
“哎,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心里真的一点谱都没有……”
秦何知又继续絮絮叨叨,把两人相处时诸多细节一一讲给林稚。
林稚静静听着,偶尔冒出一两句替她分析利弊,其实大禾对她真的很好,是在他们这个年纪还没被生活磨平棱角、还拥有汹涌爱意难能可贵的好,不计得失,只希望能跟她在一起。
时钟跳到九点半,她估摸着秦何知快说累了,也开始分心,刚好刷到一篇关于艺术展讲座的公众号文章,她心不在焉地分享到朋友圈,本想当作保存路径仅自己可见,之后空闲的时候再看,一个恍惚发成了公开可见。
她回过神儿来,马上点击删除。
语音对面的秦何知开始咕咚咕咚喝水,末了一放杯子:“听了这么多,你说我接受还是不接受?”
林稚失笑:“你的未来,你问我该不该接受?”
“……我说林稚,你能不能别总这么清醒?动动感情是烫脑子吗?”人不是机器,秦何知真的有点担心林稚把感情压抑得太久,会出问题,她仰头叹了口气,“算了,先拖着吧。”
林稚正准备做陈词总结,手机蓦地一震。
她最小化语音界面,点开最新消息。
M:“还在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