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敞开双臂,像要从高楼一跃而下的姿势,露出最柔软、也是最坚实的胸膛。
林稚斜睨他一眼:“什么意思?”
“借你靠啊。”他垂下眸,长长的睫毛压住半只眼睛,声音很低很哑,“免费的,不收你钱。”
“免费啊,”她说,“免费的东西才是最昂贵的。”
“……”谈墨的唇角绷直,“那你还想付钱啊?你把我当什么了?”
没等她说话,他已经扣住她后颈,将她按在怀里。
林稚的身体僵了一瞬。
她在室外待得时间久,身体已经麻木,却在这方怀抱里找到了温暖。
贪恋让她不想离开。
她把头搁在他腰上,闭上眼。谈墨身上线条分明,靠起来不算软,其实并不大舒服。倒是那股万年不变的干净气息像是有安定作用,脑海里冲撞的纷乱思绪似乎也因此停下。
“跑来的?”
“……嗯。”
“急什么?”
他用长长的风衣裹住她:“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发消息。”
林稚想了片刻:“以前怎么没主动发过,我刚加你微信的时候。”
他还是Melody M的时候。
“……”谈墨哑口无言,“你赢了。”
他们静静靠在一起,宛如神庙里亘古不变的大理石雕塑,历久弥新,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
漫长的岁月被压缩成了短短一刻,不知过了多久,林稚忽然感到紧贴着的身体轻轻颤动,接着一连串的咳嗽顺着结实的胸腔闷闷传到她耳膜。
林稚睁开眼,身体也因此离开。
她看着他从嘴边撤开的手,“病了?”
“没有,我体质好着呢。”他咽了咽嗓子,摸摸鼻尖,神色有点懊恼,“今天练歌时间长,嗓子有点干。等会儿我去买瓶水喝。”
她又坐回刚才的姿势,是他伸手臂碰不到的距离。
谈墨垮下嘴角,捏了捏喉咙,兀自嘟哝:“……怎么偏偏这时候咳嗽。”又用眼角瞥林稚,小声道,“本来能多抱你一会儿的。”
说完又咳了两声。
林稚好奇:“每天都训练?”
“也不是每天,有演出的时候就勤一点。”
谈墨唱歌时的游刃有余让她羡慕,没有束缚和负担,而是全身心地享受。
可在面对院长提议的时候,她却退缩了。从前有多热爱如今就有多恐惧,就有多想逃避。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盘亘了很久,她轻声开口,像是问他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听说,如果你不够努力,老天就会收走给予你的天赋。”
她见过的所有艺术家,无论是绘画还是其他,无一不是努力到极致。像她这么久没有拿起画笔,也认不清色彩,她不知道当初被夸赞的“天赋”还剩多少。
“说什么呢?”谈墨扬起眉。
阴沉了一天的云在这时候被撕开一道口子,阳光倾泻而下,他就在这日头下,肆意张扬地笑起来。
“……天赋这种东西,只是弱者给自己的逃避找的借口罢了。人类,才是奇迹本身。”
……
林稚回家之后什么都没做,关掉手机冲了个热水澡闷头睡了一觉。
情绪总是短暂存在,一觉睡醒,林稚已经平静下来。
开机后手机有几条未读消息,除了日常工作消息之外,秦何知给她打了两个语音电话,跟着还有一条文字消息,全是昨天晚上发的:“怎么样,谈烁接到你了吗?”
谈烁?
林稚回了个问号。
秦何知回得很快,这次是条语音消息,听声音是在外面,背景音很杂:“昨天我开会走不开,又怕你出事,就问谈烁能不能去美院找你,谈烁说他在开会,看能不能抽出时间或者让助理去,但后面你们两个人齐刷刷都没消息了。你电话还关机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
林稚把手机重新翻了一遍,确认谈烁没有给她发过任何消息。
林稚:“可能他根本就没来吧,我没看到他。”
秦何知:“这个谈烁真是……算了,你没事儿就行。”
林稚笑笑,把手机扔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