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来得更加急促了。
光亮在黑暗中变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随着子弹从四面八方袭来,小仲马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比起魏尔伦那运用自如的【重力】,小仲马使用的异能力明显不熟,尼古拉推测他大概才觉醒不久。
“呼、呼......”
不消片刻,小仲马就喘着粗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尼古拉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只不断变动位置的手。
正前、前左侧、前右侧、后侧......以中间的小仲马作为衡量位置的单位,尼古拉很快发现那只手出现的规律———它在寻找小仲马的视觉死角。
【茶花女】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开始不间断地闪烁着。
“砰—”
子弹从小仲马的背部出现。
[就是现在。]
踩住小仲马的肩膀,尽力一跃,尼古拉便如铁锁般用力钳制住那双半空中的手。他的重量将手往下拉去,肩膀之前的全部胳膊都出了。
“划下去!”
他看见小仲马手中握着东西。
听见命令,小仲马下意识将手挥了出去,掌中的洁白花瓣也显露出来。
那花瓣看着柔软,实际上比大多数金属都要锐利。小仲马稍稍一用力,就往敌人的手上斜切出一道大口子。
这道伤口激怒了敌人,他将尼古拉在半空中抡起。
“额......”被用力砸到小仲马身上,尼古拉忍不住闷哼一声。
而敌人却不会趁此机会放过他们。“子弹”带着刺痛扎入肉中,将昏沉的睡意迅速扩散。
两人全都失去意识。
◆
与此同时,休息室外。
身着墨绿色衣裙的妇人摇着扇子,轻叩两下房门。
等待一段时间后,她有些不耐烦地再次叩了两下。
“尼古拉?尼古拉,休息的时间太长了些,你该出来了。”玛格特掐着轻飘飘的声调,劝告又带着强迫意味地提醒着休息室中的人,“我的好孩子,你怎么不应声呢?非得母亲亲自进去找你吗?”
她想着自己的养子大约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说不定就龟缩在这里了。
但是,这可不行呀。
她允许尼古拉休息一会儿,却绝不会让他养成逃避的坏性格。
思考片刻,玛格特决定不再花费时间在这无用的敲门上。
她迅速找仆人寻来钥匙,打开房间的门。她的视线首先从绣线的躺椅垫上扫过,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还有门后、屏风后、柜子里、窗帘旁......她踱着步,一块一块地看过去,仍旧是没有找到任何身影。
那么,唯一的答案只有一个。
———尼古拉不见了!
“还有谁来过这里?”玛格特转身,向身后拿来钥匙的仆人,气势汹汹地责问。
她这架势看起来可比火山喷发还要严重。
“还有......还有理查特小姐(阿黛尔)。”仆人被突如其来的脾气吓了一跳,她有些惧怕这位以刁蛮和高傲而闻名的夫人。
但是,即使仆人这样说,玛格特也没有看见任何活物。
“哼,堂堂韦尔斯利家,竟然让两个人消失。你们这些人当真得好好配一副眼镜了!”玛格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将扇子捏得“嘎吱”作响。她斜睨着仆人,施压道:“愣着做什么,还得我催促你们去找吗?”
仆人吓得赶紧传话。
发觉两位客人的失踪,寻找无果的韦尔斯利先生想要报警,却被一位灰色头发的男人拦住。
◆
老旧唱片机夹着“滋滋—”的杂音,播放起年代已久的法兰西香颂。
矮小的男人身着卷着蕾丝边的贵族礼服,背对着尼古拉,慢慢挑选出一位被打扮得精致的“舞伴”,踏起优雅的舞步。
带有磁性的成熟女声随着舞步唱至高潮,拖出一连串流连于空气中的余音,惊扰起一位少年不安的梦境。
眨眼。
眼皮将泼了一层水雾的视野清理干净。
尼古拉在发现男人的身影之前,眼中更早地进入了一道银色的长杆。他顺着长杆的方向,呆滞地抬起头部,直到长杆连接到圆形的顶上。
这是什么?
混沌的大脑如同刚刚开机的电脑,将一切与它相似的事物挑选出来。
圆形、长杆、封闭的空间,实则是环形的顶、银亮的栏杆、点缀着玫瑰花瓣的地垫......这个东西,是“鸟笼”!
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尼古拉瞬间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