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她倔强抵触,炎热的天气让她说话时感觉口中黏糊糊的,想要起身,可头太晕了,身体感觉渴,她便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瓶水?”说着话,她将手伸进裤兜拿钱。
可拿着两块钱的手僵在半空,因为男生已经跑远了。
她以为男生是嫌麻烦,只能失望地垂下手,打算歇一会儿缓口气,自己去小卖部买水。
就在她头越来越晕的时候,那个男生一手拿一瓶水跑过来,还拧开瓶盖递给她,“你是不是太热中暑了?”
“没。应该就是太热了,所以不舒服吧!喝点水就好了。”薛雁‘吨吨吨’喝下大半瓶水,果真感觉头晕有了好转。
男生叹道:“安城这个鬼天气,夏天热死人,冬天冷死人。我同学他妈妈在医院上班,说是每年这个时候医院里都有好多人中暑。”
她喝完一瓶水,随口接道:“医生啊,很好的工作啊。”
男生沉默几秒后重重点头,“嗯,很体面,收入也很高,我同学家里是复式,两层,四百平米呢。”
她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炎热的空气中有冷清的气息流转。
幸好这时教官的哨子声刺破尴尬,她一骨碌爬起来,“快,军训了。”
两人跑回同一支队伍,才知道竟然同班。
他叫杨恒峰,是薛雁进一中后的第一个朋友。
读了两个周后,两人在一天中午放学后有说有笑地往家走,一路上说着老师讲的课。
就在她走过十字路口后,她突然停步,“你走这边吗?”
“对啊。”杨恒峰惊讶道。
原来两人有很长一段路是相同的。
走出一中校门后再走江滩南路,尽头是一个四通八达的路口,往西走红星路,再到十字路口,共一千九百米。两人在红星路十字路口分别,她继续往西,杨恒峰往南。
到了国庆假期前一天,杨恒峰说要买羽毛球,问她国庆是否有空。她当然有空,两人就约在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在红星路十字路口见面。
“你吃早饭没?”杨恒峰问。
“我没,你要是也没的话,不如一起去吃啊?”薛雁往前指,“往前走一点儿,有家面馆,很好吃。”
狭小的面馆内摆着八张长方形木桌,标准的路街边小店。两人各自点了一碗辣鸡面,面对面吃起来。
“你还喜欢打羽毛球啊?”薛雁问。
杨恒峰点头承认,开始说起羽毛球的事。
一顿早饭仿佛只用了一秒钟就吃完了,两人走出店,边走边继续聊羽毛球。她是不懂羽毛球的,也从没打过,但突然间就是很有兴趣。她突然间喜欢上打羽毛球了。
两人的经济都不富裕,在商场逛了好多家店,货比三家,最终,杨恒峰买下一副价格中等的羽毛球拍。
“你能教我打羽毛球吗?”薛雁问。
杨恒峰看见她笑脸,想到了绿化带中绽放的月季花,红艳艳的,让人永远也不会忘记。
“好啊,我想想哪里可以打啊。”杨恒峰沉思后笑道:“你跟我来。”
两人小跑着离开热闹的步行街,来到偏僻街区的一棵银杏树下。
枝繁叶茂的银杏树上挂满扇形的绿叶,四周十分空旷,的确是个打羽毛球的好地方。
两人开始不约而同地来到银杏树下打羽毛球,待到银杏树上的绿叶变成了黄色,再到整颗树只剩光秃秃的树枝时,她的羽毛球技术已经能和杨恒峰平分秋色了。
寒假的时间,作为高中生却仍旧待在教室里上课。上学时,他们每周只放周日下午的半天假,而这半天,她都会以去学校上课为名,悄悄来到银杏树下,和杨恒峰打羽毛球。
甚至她记住了从红星路到银杏树的这段距离中,所有商铺的名字。
只有六层高的水泥楼一栋栋紧紧挨在一起,仿佛要将阳光遮挡,贴在墙面上的红色方块瓷砖脱落的太多,破旧感愈加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