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律师是好人。”薛雁语气真诚,神态庄严,看向疲惫的三人,“我在炒饭,大家一起吃吧!”她又打了几个鸡蛋,多切了肉丝,炒了四盘炒饭,四人就围着饭桌,只两个孩子沉默不语,安静的很。
薛雁问道:“赔偿金有多少?”
“一百三十五万。”唐清话音刚落,薛雁惊讶道:“这么多?”
唐清让两个孩子去房间吃,她则和薛雁在厨房边吃边说,“唐律师说要追查我老公死因,毕竟是先火化后通知,然后扯了一段时间皮,那边就赔了这么多钱。”
“那你老家那边……”薛雁为难问。
唐清道:“不给他们不做亲缘鉴定,最后我手里还能留个七十万。”
薛雁沉默许久,问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回老家,毕竟这点儿钱在安城,我又找不到多好的工作,孩子又小,这点儿不够花。”唐清叹息道:“我打算带两个孩子回老家,我养猪养鸡什么的,这些我都能干,曹律师又叫我向政府承包了地,我多种些,不但能喂猪,也能种菜去卖,而且在老家开销也没这么大。”
“也是。”薛雁只能闷闷道。
唐清放下筷子,从挎包内拿出手机给薛雁转账三千块,“当时真谢谢你,我那会儿确实没多少钱了。”
薛雁点了拒收,“那是我给两个孩子的红包,或者你就当我送的礼金,大家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年,别说那么多。”
“不用,我现在拿到赔偿金了。”唐清坚持要还回去,薛雁权当礼金拒收,问道:“那个,那个……从你老家这次做亲缘鉴定来看。”她目光深深看向唐清碗边塞了两千块的红包,“还有赔偿金你几乎就舍出去一半了,你带着两孩子回老家,过的怎么样啊?”
唐清叹道:“都给了这么多钱了,还能怎么办?以后大家各过各的呗,现在亲缘鉴定书下来了,我也放心了。哎,真不知道没领证会这样,早之后后来补一个的。”
“那就好。”薛雁闷闷应了声。
吃完饭,唐清便去给两孩子办理退学,要带孩子回老家上学,这一办就办到周四,挑了个归家的黄道吉日,正好是周日,便给房东打电话,约定周日上午十点退房。
薛雁去帮唐清收拾屋子,清洗擦扫什么的。
唐清也没太多行李,独自一人收拾,却又都舍不得丢。
薛雁问道:“打算大干养殖场啊?”
“我没那本钱,而且也没那技术,就按照我在家做姑娘时,我爸妈教的养。”唐清无精打采地笑笑摇头,“我在家做姑娘时,家里养了八头猪,只留一头吃,剩下的全卖掉。又养了十几只母鸡,下了蛋存着,趁赶集的时候去卖,我全都会。曹律师也跟我说了,叫我按照以前的样子养,毕竟真要搞成养殖场,不说本钱,光是技术,我就没有。”
“很对呢,曹律师的确是好人。”薛雁感激又遗憾地说着。停了停,突然问道:“你们那会儿商量过买房子吗?”
“商量过啊,可安城房价这么高,也只能说说了,这种大城市,真的很难立脚。”唐清抬头看向窗外,远处一栋栋漂亮的高楼拔地而起,直插云端。她仿佛呆了一般地看了足足三分钟,才抬手指向高楼,“那边的房子,我和老公打听过,均价六万。我们哪里买得起?嗨,想起那时候我们带着两个孩子,揣着八千块钱,义无反顾一头扎进安城,真是好笑啊,都说安城遍地是黄金,可我们,却只能仰头看那些永远也买不起的高楼大厦。”
屋内几分钟的沉默后,唐清笑道:“我老公在工地上班,累死累活修了好多栋高楼大厦啊,可我们却连一个厨房都买不起。”
“是啊,遍地黄金,但有没有可能,我们才是黄金。”薛雁苦笑说着。
唐清沉思半晌后点头,“我应该是听懂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四十,房东就已经到了屋子,查看了屋子情况便点着头,将押金退还后,又补了一个月房租。
唐清惊讶道:“袁叔叔,我们只剩一个星期了,你能按天补给我们就很好了。”
“没事儿,你们这儿最近也住的少,我凑个整。”房东将手机揣入兜中,见地上有两个行李箱,三个红蓝条的编织袋,便和薛雁及唐清一人提一个编织袋,两个孩子一人拉一个行李箱来到地铁站门口,薛雁笑道:“袁叔叔,可以了,这儿都是电梯,我送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