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得对,教授。”费谦坐在主位上,温文尔雅的说:“学校的各项事宜当然是大家一起说了算。”
“但是。”他话锋一转。
“贺港这个孩子,只能是我说了算。”
“你——”林教授气不打一处来,扶着椅子就要拍案而起。
“老贺在灵异学院跟我们一起工作了一辈子,他牺牲以后唯一的儿子居然不进灵异学院念书?!你让我们怎么跟老贺交代!?”
“正是因为贺教授是烈士,他们的儿子才更危险,你怎么知道当年虐杀他们夫妇的人没有在暗处寻找贺家遗孤的踪迹?”费谦耐心道。
“那他父母的死因,他的真实身份,他的灵异能力,这些东西你就打算瞒他一辈子吗?”林教授怒道:“费校长,你自己做懦夫,不要拉着孩子和你一起做懦夫!”
这话就有点太重了。
林和樾惊的一身冷汗哗哗往外冒:“爸!您少说几句!”
林和樾很难不惊恐。
费谦和他同岁,从小一起长大,从学生时代到工作都是患难与共的发小,费谦这人天生会读书,从中学开始连跳三级。
二十多岁读完博士,毕业第二年成为灵异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校长。
这履历很难说不牛逼。
但就算牛逼至此,费校长还是得在面子上应付这群论资排辈的旧派老头,其中还包括了他爸。
费谦给林和樾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没事,然后不紧不慢的将十指交插,然后笑起来:“教授,您这是什么话。”
“贺港能不能进入诡异学院上学这件事,我们一向是从两个角度来讨论。”
“论公,我尊重各位的意见,同意开会讨论,投票决定。”
林教授张口打断他:“这可是你说的!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
费谦微笑着点点头。
“好!”林教授站起来朗声道:“同意录取贺港同学为我校2025届新生的请举手。”
哗啦啦……一屋子校董会成员全部无一例外的举起手,面面相觑的看着费谦。
林和樾犹犹豫豫的昧着良心把手插进兜里,死活没举。
林教授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目光如刀,几乎能把他这重友轻爹的儿子戳出个洞。
林和樾一个哆嗦闭上眼睛,心道费谦啊费谦,我可真是为你两肋插刀,连老爹都敢忤逆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投票比例十五对二。”林教授放下手,一脸得色的望向费谦:“你怎么看,费校长?”
“我的话才说了一半,教授。”费谦起身拿过他桌子上的保温杯,走到饮水机前给他接了一杯,放在林教授手边。
“论私的话,我本人是贺港的监护人,对他有扶养照顾义务,并且有权决定他不能来这个学校上学。”
老林看上去气的快七窍生烟了,林和樾哄完这边哄那边,只得苦着脸拼命瞪费谦。
祖宗,我爸有高血压,你悠着点。
“在贺港同学的问题上,我不是校长,我是个最普通的家长,孩子高考成绩能上的了985,211,试问哪个家长会让孩子上一个没听过名字的大学?”
“啊,我不是说我们学校是野鸡大学的意思。”费谦补充道:“我们说它不属于综合类名牌大学的范畴。”
“费谦,你是不是存心要气死林教授!”另一个校董怒道:“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当上这个校长的!”
费谦充耳不闻,和和气气的同他回答道:“我今天就是个普通家长,不参与学校内部事物的讨论,我不同意我家孩子在贵校念书。”
“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费谦走到会议室门口,风度翩翩的拉开大门。
“没有问题的话散会。”
……
“姓费的,那好歹是我爸!你能不能尊重他点?你知道每次他在家里骂你的时候我有多难做吗?!”
校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费谦坐在桌子后边咕嘟咕嘟的煮茶水。
“我尊重了。”费谦苦笑道。
“你尊重了个毛线!”林和樾暴躁的拉开凳子,气鼓鼓的坐在他面前:“他好歹也是你的长辈,看着你长大的。”
“你不能因为自己现在是校长,一跃成为我爸的领导,就仗势欺人是不是?”
费谦端茶的手在空中硬生生的顿住了。
“我?”费谦迟疑道:“仗势欺人?”
林和樾和他噼里啪啦的对视半晌,又自知无力的颓然道:“倒也没有。”
“我不是仗势欺人。”费谦一边倒茶一边给他的朋友解释道:“我只是在关于养子的教育方面,态度一向比较强硬。”
“嗯,你大多数时候在我爸面前听话的像个孙子。”林和樾赞同。
费谦叹了口气:“要不你还是别说话了,小林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