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粉色本子就给出了第三个任务。
谢凌羽打开一看,就想把它立刻关掉了。
上面写着:利用自己的特长给对方做一件事。
谢凌羽撑着脑袋想了大半节课,掏空了心思也挖不到自己到底擅长什么。
他从小到大,上过各种辅导班,培训班,大抵小时候谢盈女士还怀抱着一腔热血,想把儿子培养成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全能生,不惜疯狂砸钱进去,岂料谢凌羽学得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到最后事事都会一点,但事事都不精通。
论最擅长的,大概最擅长的还是闯祸。
每天变着法子惹祸,不带重样的。
除了一样。
谢凌羽手上烦躁转笔的速度慢了下来。
和他大大咧咧的外表完全不符的是,他是个艺术生,还是个弹钢琴的。
这似乎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特长。
可是——
特意来叫沈蹊言听自己弹钢琴吗?
谢凌羽一想到他在弹琴,沈蹊言在旁边注视着他的场景,就被激得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要不还是算了吧?换一个也成啊。
这节课是数学课,他们的数学老师是个快退休的老头,头发稀疏发白,头顶秃得油光锃亮,从后脑勺看,头发秃得非常有艺术感,远远看上去像电阻符号Ω,同学也都叫他Ω。
他老花非常严重,又戴了副过大的浮夸眼镜,他喜欢一边叉腰一边讲课,讲着讲着,那副眼睛就从鼻梁滑落下来,非常有技巧地卡在鼻尖,他眯着一双厚底老花镜后的小眼睛,扫视全班一眼,也不管看没看见,总之眼神是到位了。
谢凌羽听得无聊,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更是头疼,于是他扭头拿笔尖戳了戳沈蹊言的手肘。
沈蹊言睨了他一眼:“干嘛?”
“任务,你想好了吗?”谢凌羽轻声问。
谢凌羽想着自己左右都想不出来,沈蹊言看起来除了学习好也没其他特长,那学习好又能干什么,肯定和他一样正发愁呢,岂料沈蹊言把笔一停,面不改色地说:“想好了。”
谢凌羽登时轻皱起了眉。
“真的?”
“骗你干吗。”沈蹊言回答问题还不忘夹枪带棒地嘲讽他一句,“我又不是你。”
谢凌羽正准备说什么,就听见讲台上的欧姆老师一身咳嗽,他浑身炸起了毛,立刻警惕地转过头,就看见Ω老师眼镜后一双小眼睛极其严肃地盯着他。
谢凌羽胆颤心惊地等了半天,就看见Ω老师的眼神从他脸上滑了过去,又低眼看起了课本。
剩下半节课,谢凌羽如同嚼蜡,边没有灵魂地抄着数学笔记,边想着沈蹊言到底想干什么。
很快,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他就知道了沈蹊言想干什么。
这节课是专门用来小测的,语数英三科主科轮流来一遍,这周恰好轮到英语。
谢凌羽的脑子对于英语这门科目一窍不通,他懒得人神共愤,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能躺着绝不坐着,让他动嘴皮子去背那些拗口的英语单词,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自从谢盈起了送他出国留学的念头,她没少给谢凌羽报班,然而她固执地砸钱,谢凌羽却像块干涸已久的盐碱地一样,死活冒不出芽来。
谢盈束手无策,只好随他去了。反正以后真给他弄出国了,他要想不饿死就得学会说几句英语。
于是,这节课,谢小少爷打算像往常一样,大笔一挥在试卷上潇洒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倒桌上睡觉。
结果,被一个纸团不轻不重地打了下头。
谢凌羽烦躁地睁开了眼,心想谁这么没眼力见,他扯下纸团,铺平,看见上面写着的都是答案。
他眨了眨眼,觉得王易应该没这水平给他写满满一张答案,看到这个清秀的字迹,他心里有了猜测,抬眼往沈蹊言那儿看去。
这一看,正面撞上了沈蹊言的眼神。
沈蹊言似笑非笑地向他递去个慵懒的眼神。
谢凌羽被他这意味深长的眼神惊得心脏一颤,随即后知后觉醒悟过来。
这应该就是沈蹊言用“特长”给自己做的事情。
亏他能想得出来?!
他沉默半晌,看了眼在讲台上正给自己保温杯泡枸杞的老李,心里似乎在激烈地人神交战,良知虚情假意地拖托了一番,未战而降。
他打开纸团,美滋滋地开始抄起了答案。
然而该说不说,谢小少爷的抄袭技术和说谎技术一样拙劣且漏洞百出,他虽然没有原封不动地把沈蹊言的所有答案都抄了过去,但也抄了大半,剩下的一些题目,他自作聪明地放了几个空,或故意写错几个单词,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以瞒天过海,但老李既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修炼多年的火眼金睛一眼看穿了他编织得四处漏风的卷子。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