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问什么,颜云楚却甩下背影,丢下一句:“跟我走。”
走在路上,颜云楚一边想着陈璟干脆死了得了,一边又觉得自己脑子有病,竟然真的给他叫来了别的女人。
可当她来到帐外,却看见倒了一地的兵,她快步走进营帐,陈璟不见了。
草原上的一个山丘后,陈渣欠着身子伏在坡上,一双眼睛警惕地注视着不远处军营里巡逻的兵。
他头也不回地问:“世子,你好些了吗?”
陈璟躺在坡上,双眼望着天空,长长地吐出几口浊气,许久后,才幽幽地说:“我本想着折磨她,结果折磨了自己。”
当他说出世子妃和为人父的那些话时,他看到了颜云楚眼中的伤痛。
只有在那一刻,他才觉得颜云楚是在意他的。在意,却又不是那么在意。他要颜云楚也尝一尝他所受的痛苦。
他没想到她会如此介怀,宁愿把他给别的女人也不肯再碰他。
陈渣说:“世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颜将军真相。”
陈璟冷哼一声,“看看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吧。”
须臾后,陈璟起身理了理衣服,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两人对望一瞬,立刻默契地沿着山坡往下跑。陈渣穿的是绿色伪装,便于隐在牧草中不被发现。
而陈璟穿的黑色鹿皮长袍,格外招眼,在草原上最不易隐藏,偏偏他今天从内到外都是一身黑,仿佛是被人特意算计好了一样。
马蹄声越来越近,陈璟皱起眉头,道:“是野猎的回来了。”
“这也太快了。”陈渣当机立断地脱下自己的衣服,“世子,你穿我的,赶紧逃。”
陈璟摇头,“我得留下来。你藏好,别被发现了。”
“世子……”
陈璟说:“我留下来才有用,你给我回去守着关羌营。快走!”
说完便不再管他,猫着腰翻上坡。
颜云楚不动声色地找遍了整个军营,确定陈璟已经不在营中。
此时,野猎归来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她回到自己营中,而后动作利落地把金荷领回牢营。
打发走随行的兵卒后,她亲自上前上了锁,然后盯着金荷,脸色有些严肃。
颜云楚说:“记住,今天你哪儿也没去。”
金荷咬着唇,畏惧地点了点头。
颜云楚合上她牢外的帐帘,正准备离开,忽地脚步一顿,停在门口,而后猛地回头看向陈璟的那个铁牢——三面都罩着帐帘,里面原本应该空无一人。
但不知为何,牢营中的气息似乎不止两个人。
颜云楚面色一紧,缓步走过去,右手悄然搭上腰间的软剑。
越逼近铁牢,那笼中异样的气息就越明显。她唰一下掀起帐帘,紧接着飞起一脚踢开牢门。
两人面面相觑。
陈璟静静坐在牢中,身上已经换回了囚衣,仿佛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里一般。
颜云楚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回来了?”
陈璟说:“没人接应,跑不了。”
她一时无语,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一阵脚步声。
呼伦朔在副将营没找到颜云楚,也不见陈璟,便直接来了牢营。毕竟陈璟是敌军主将,丢了可不好交代。
他踏进牢营,先是抬手撩起了门口金荷的帐帘,随后又走到本来关着陈璟的铁笼前,一把拉开帐帘。
地面上散乱地堆着衣衫,草垛后面,两人紧紧相拥,忘情亲吻,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呼伦朔先是一脸诧异,待看清其中一个的确是颜云楚那熟悉的脸时,急忙别过脸去,尴尬地咳了几声。
颜云楚听到咳嗽声,抬起头来,面露不悦,“大将来的不是时候吧。”
呼伦朔清了清嗓子,面色尴尬,“我,本将在你帐中没见着人,没想到……颜将军喜欢在这种地方。你们继续,继续。办完事到主将营来一趟。”
说完转身就走,想起遮掩的帐帘被他扯掉了,又急忙捡起来往笼上搭,可他搭了几次都没搭好,手忙脚乱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颜云楚说:“大将,你走吧。叫人守着外边别让人进来。”
呼伦朔连连点头,走到门边,看了眼金荷的牢笼,问:“这个女人需要给你带走吗?”
“不用。”
呼伦朔心中暗叹:他娘的这颜将口味挺重啊。
他一走,颜云楚就要起身。
陈璟说:“这不好吧颜将军。”
颜云楚犹豫了一下,仍旧起身。
陈璟骂:“缺德。”
颜云楚坐到桌边,神色冷漠:“事出有因。”
她又看门口的铁笼,“这个人可信吧?”
“不可信,还得接着演。”
颜云楚莞尔道:“不可信?不可信你还让我找来给你泄火。”
陈璟气得咬牙,烦躁背过身去:“快滚,看着心烦。”
刚刚在呼伦朔面前说了那话,出去早了更惹得怀疑。
今年的野猎结束得早,早得有些奇怪。她这会儿困在牢营又探不到消息。
坐了一会儿,目光终究还是落到了陈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