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璟的妻是由都首富之女周银繁。
周银繁的父亲曾经慷慨出资救助颜云楚父亲的军队,助他们度过了最艰难的关头。
颜云楚不断告诫自己,眼前的男人是恩人女儿的丈夫。他在四个月前已经成婚,而且很快就会迎来属于他们的孩子。
陈璟那么喜欢孩子,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她脑海中浮现出饮下避子药的那一幕,以及陈璟看向她时,眼眸中满含的痛苦与心碎。
她回想起当初信誓旦旦让他等一年,却全然未曾考虑到恒王已至古稀之年,那颗急切盼望孙子的心。
陈璟顶着巨大的压力苦苦等了她两年。
他本就应该成亲的,她着实没有任何理由去埋怨。
可当想到赐婚之人是皇帝,她忍不住咒骂。
她受皇帝旨意远离故土,步步为营,明明说好凯旋后会给她和陈璟赐婚,可如今……倘若世子妃不是周银繁,她或许还能竭力一战。
可偏偏就是周银繁。
近在咫尺的陈璟,她却再也不能去触碰了。
颜云楚深深领悟到什么叫做爱而不得,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她看着已经熟睡的陈璟,缓缓靠近,忽然,那个佯装入睡的男人迅猛翻身,用力摁住她双肩,将她重重压在了草垛之上。
“这可是你自己主动凑过来的。”
他埋下头,狠狠咬在了她的脖颈之上,又看了眼颜云楚的反应,她反应不大。陈璟伸手盖住她双眼,落下一个缠绵的吻。
这一吻不似往昔,没有烽火硝烟,也没有唇枪舌战。
他感觉自己仿佛在亲吻一个毫无生机的人偶。
这不像她。他停下,望见颜云楚紧紧抿着的唇。她一脸漠然,犹如一个被凌.辱的难民。
陈璟整个人呆住了。
她的冷漠犹如一盆刺骨的冰水,将他心中所有的火焰瞬间浇灭。
他起身,缓缓退后,痛苦而不可置信地问:“你现在竟然如此厌恶我了么。”
颜云楚撑起身子。
谁也没有看谁,唯一的交流仅是衣角接触时轻微的摩擦。
好想出去,她实在是受够了这种痛苦的挣扎。
陈璟赶在她离开之前,堵住了门,逼问:“回答我,是不是。”
颜云楚垂着脑袋,没有看到陈璟死灰般的面庞,她满脸不耐地“嗯”了一声,同时伸手去推他。
“你再说一遍。”陈璟声音沙哑,“你当真厌恶我?”
颜云楚紧紧闭眼。
这种扎心窝子的话,她从前不知说过多少遍。
简直,信手拈来。
“有妇之夫本当自重……世子,别再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别再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这句话,既是她在提醒自己,也是在给陈璟一个决绝的警告。
她再推一下,这次很轻易地就将陈璟给推开了。
走到金荷所在的门边,颜云楚停顿,随后撩起帘子,打开了牢锁。
金荷在笼中听到二人的谈话,早已惊得不知所措。
颜云楚将她带到陈璟的铁牢前。
陈璟呆呆望着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金荷根本不敢进去。
颜云楚捏紧拳,一面用力推着金荷进去,一面狠狠将帐帘扯下来。
金荷看到陈璟那仿佛要杀人般的脸色,转身紧紧抓着铁栏,喊道:“颜将军,放我出去吧。这不妥。”
颜云楚面无表情锁上了门。
“不如,”陈璟的声音半死不活,“不如再把帐帘罩上。”
颜云楚转过身去拾起地上的帐帘,带走,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颜云楚。”
陈璟喊。
“好,好得很。”
颜云楚仿若未闻,只觉得这段离开牢营的路是如此的漫长而又酸涩。
走出牢营,她回头盯着那营帐,对守卫的士兵吩咐:“听仔细点,里面若有任何异响,立刻进去。必要时候把他们分开。”
那士兵一开始还点头哈腰地应着话,“分,分开?他们现在在一个牢里?”
颜云楚没有说话,又招来另一个兵:“你在里面去守着。倘若他们出现任何越矩的行为,立刻拉开。”
又交代了几句,才脚步沉重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