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沉默,她们静静站了一会,她忽然说道。
“我可以给我妹妹传一句话吗?一件我想知道的事情。”
“当然,请便。只要不会波及计划。”
*
“姐姐?”
女孩睁开眼,神色迷茫,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死掉,下意识去寻找熟悉的身影却没见到那个身影。她连忙撑起身四处搜寻,身体还有点软,最后找了一根不知何人放下的手杖才勉强能走动。她下意识知道这是姐姐留下的,于是握紧它艰难朝外面走着。
周围已经没有任何有其他人存在的迹象,宫殿光洁如新白的晃眼,发着光般美丽。她一步一顿,慢慢摇晃着前行。
“宁宁……宁宁……”
又开始了,她尽力忽略杂音,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精疲力尽跌倒在地上。躺倒看着圆顶美轮美奂的壁画,女孩忽然平静下来,她伸出手,仿佛要够到其上人物的指尖。没关系的,姐姐肯定做了什么她才能活下来,还不能放弃,她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女孩爬起来走出圣堂,外面天空还是一样的黯淡,恍然间产生了一种天堂与地狱的落差感。她定定心神,将杂乱心思抛在脑后,努力思考现状。
教堂里的信和笔记的主人明显是同一个人,公爵是因为“玛丽塔”想要做的事而去外面请了牧师,之后……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玛丽塔如此愤怒,假解药是玫瑰吗?是因为吃人所以才让她生气?可是后面祭祀不也是在损害人的性命?
女孩回忆起自己昏迷前听见的那个男人念着的话,他说必须要有人牺牲,但他不想那个人是自己,说另一个,应该是他的同伴的人能理解的吧。这个副本的主题是牺牲吗?但她想不通到此时发生的是和牺牲有什么联系。
还有那个牧师为什么会说玛丽塔会让他们更加痛苦?并不是玛丽塔制造的病毒,这样逻辑是说不通的,如果有牧师的话……现在可以找到他吗?她开始犹豫到底是去城堡找姐姐还是回去圣堂找一个答案。
手松开又握紧,最后,她转身去了白屋顶的屋子,如果,如果是姐姐的话,肯定会拼一把的。她的步伐坚定,手心被攥出了汗,这次没有人会帮她了。
圣堂内部依旧如此美丽,两侧骑士也以各种姿势站立着,走过长廊又到了熟悉的、可以算得上是四通八达的大殿。小池内圣母雕像换成了一位模糊不清的塑像,她正垂着泪,看不清但能感受到她忧郁的目光停驻在进来的人身上。
她是在看我吗?女孩迟疑着,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只能谨慎地走一步看一步。塑像托举着一本书,书上缠绕着植物的枝干,她没有动作,女孩却觉得她收回了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转而看着这本书。
是要她去碰这本书吗?她不敢去动那植物,伸手想要够上书籍,即将摸上象牙质地的书皮时,一声幽幽的叹气在身后响起。
“我劝你最好别动,那被诅咒的,公爵大人可怜的小雀儿。”
什么?女孩收回手握紧武器,不敢轻举妄动。
“不是你要见我的吗?大人新找来的仆人?”
温和的青年勾起悲天悯人的微笑,袍子上长长的流苏轻轻晃动,他向一侧走了两步。
“不必担心我会害你,事实上以你刚才的姿态,我若是想出手你已经躺在泉中了。”
女孩转过身,依旧没有放下警惕,她看着这个隽秀的青年。
“你有什么目的?”
“大人怎么会找来你们这样没有礼貌的仆役?不过你们身上倒的确有些奇异之处。”
“放心好了,我不会动手要了你们的命,毕竟我主不崇尚血腥。”
“那你们的解药还要献祭?”
“自然是因为要平息无辜之人的怨气,但话又说回来,谁又是无辜之人呢?除去那些孩童,这座镇中没有无辜的人。”
“看上去你很感兴趣,这样吧,你与我做个交易,我便会告诉你一部分我知道的事情,毕竟我也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其他活人了,除了公爵大人,但她又不愿与我说太多话,真是叫人苦恼的大人啊。”
“你想要我做什么。”
女孩妥协了,她看着青年牧师的眼睛。
“这个先不急,我们先聊聊外面的世界吧。”
“……我也不知道更多了。”
女孩象征性说了一些,她看见牧师还在听着,最后不甘心地吐出这么一句。
“没关系,我能看出你的灵魂正在遭受苦楚,可怜的孩子,愿意告诉我吗?我会向神祈祷,缓解你的痛苦。”
她好像被笑容极具亲和力的牧师蛊惑了似的,慢慢说道,声音飘忽不定,仿佛不是在诉说自己的苦难,而是在讲什么不相关的事情。她说着她是如何被人用针线与血亲相连,如何躲避每一个来观赏这畸形身体的眼,又是如何,让对方付出代价将他们点燃。
“多可怜的孩子。”
牧师垂下眼睑,神色犹如池中塑像般悲伤,他抬手,轻轻在空中点了几下,似是祷告,似是安抚。
“神会将责罚降临在应承受之人身上,现在,忘记那些伤痛,听听我与你的答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