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林一直密切关注着英格丽德的神情,见到这一幕,他略松了口气,用轻柔的语气说道:“你想要出门,所以要解除结界。”
这是他方才想到的办法,希望借此催眠主祭,让她主动放自己离开。
“解除……结界……”
无意识地跟着重复了一遍后,英格丽德呆板地抬起手,似乎真的准备撤去这片防护。
只是她的动作才做到一半,空洞的眼神忽又凝聚起神采。
奥林的魔法有效,但主祭的魔法抗性更胜一筹。
心下暗道不好,奥林为自己又套上一层防护,发起了最后一次毫无保留的进攻。
攻击类法阵一个接一个地砸在英格丽德身上,他则转过身,重新向房屋跑去——和空地相比,那里多少有些遮蔽物,能增加些微胜算。
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努力可能毫无效果。
“该结束了,玩闹到此为止。”
各色魔法于空中相继爆裂开来,在彩色的眩目光泽中,白色旗帜面积骤增数倍,宽阔的旗面为英格丽德撑出一个半透明的球形法阵,将那些杀伤力极大的攻击通通拦截。
这不像是针对英格丽德的强力攻袭,更像是一场华丽的烟花表演,而作为演出的中心,英格丽德的精神已然极度亢奋。
偶尔有风刃割破了她的皮肤,渗出温热的血液,疼痛沿着神经一路攀升,直冲大脑深处的黑暗角落。每一根神经都如同拉满的弦,因痛苦而战栗,可英格丽德却颤抖着扯开一抹癫狂的笑。
在奶白色雾气和周围腾起的烟尘中,英格丽德抬起左手,旗杆的金属尖端闪着暗芒,遥遥指向奥林的背影。
奥林为自己设下的防御法阵,在英格丽德眼中不堪一击,简直比灯罩上的纸膜还要脆弱。
随着她的手指缓缓收拢,奥林只觉左腿膝盖处忽地传来一阵剧痛,随后他便失去了身体的平衡。
踉跄扑向地面后,他才慢半拍地发现,自己左侧膝盖骨在刹那被粉碎了,下方小腿被扭出了奇怪的角度,脚尖朝向身后。
未等他作出反应,右腿也被如法炮制碾碎,这让奥林刚支撑起一半的身体再次倒地。
尖锐的痛感仿佛有人在用榔头重重击打着钉向他太阳穴的尖锥,奥林额头顿时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快逃!
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他晃了晃头,眼前的景物都拖出了长长的虚影,色块混杂交融,世界似乎融化了。
此刻,奥林捕捉不到外界的声音,在双耳的剧烈耳鸣声中,他听到自己沉重的喘息声,仿佛报废的风扇艰难转动着缺叶的扇面。
一股绝望的黑雾笼上心头,奥林喉间发出意味不明的“嗬、嗬”音节,他艰难伸出手掌向前摸索,四指抠住地面,一点点挪动着。
泥土深深嵌入指缝,在他痉挛着前进了几厘米后,双手倏然失去控制,被操纵着向后翻折。
一瞬间,骨骼被掰出了绝不可能达到的角度,而这一次,他连声音也没能发出,干脆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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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晨雾洒在尔尔亚镇的街道上,树木的影子在地面上延展,水亮的叶片闪烁着细微光芒。
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面包和熏肉的诱人气味,现在是上午九点,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小镇已然热闹起来。
“扣扣。”
有人在敲门。
“克里斯汀牧师,您在家吗?”
那人扬声问道。
几十秒后,大门被拉开一道缝隙,屋里传来一道女声,听起来很是虚弱:“特里先生,你怎么来了?”
屋外,金发青年露出一抹温润的笑,他有些歉意地说道:“很抱歉在您生病时前来叨扰,但教堂今日有一项重要事件,需要您亲自解决,您能抽出时间处理吗?”
对方一口回绝:“不必了,我已将所有事务全权交予你负责,这项也不例外,我相信你的能力。”
见山海丝毫不为所动,随时准备关门谢客,亚摩斯忙上前一步撑住门板,语速变快了几分:“不,这只有您可以解决。
“如果您无法亲自出面,也可以让您弟弟代替前往,”他补充道,笑容中带着笃定的意味,“马克还没有出门吧?想必他很愿意代您走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