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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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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日本人既然都已经牵扯进来了,就算是你也别想真的主导这案子。现在只能交到警部那边管着先,你也别费这心了。”

虞宸晏怒而开门,被坐在办公室里的陈逸鸿吓了一跳,本来略有缓和的表情再次僵硬起来,实在没好气地开口:“你在这儿干什么,难道我的办公室是你能随便进的地方?给别人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拜托,虞长官,我真的快被张岳清这老头给烦死了,你们省政府的会计是不是白拿工资,和盛京有关的什么军费开支问题都要虚情假意地问问我的意见。这不,倒霉的我来看这次的军费预算了。”陈逸鸿吊儿郎当地对他挥着手上的纸张,好像是在给庞大的工作量摇着白旗投降,“晚上有空吗,之前早就说请你吃饭,餐厅就是你那小破楼边上刚开的奉韵阁。”

奔波了大半天的虞长官眼睛都快睁不开,露出“你快放过我吧”的表情,但是被盲人陈逸鸿大手一挥直接无视:“就这么说定了,事关重大,你记得来。”

语毕他就如风一般,一溜烟地走了。

虞宸晏无语凝噎,端坐在书桌后看了半小时的文件,感觉脑袋实在胀得厉害,便起身锁了门,脱下外套在沙发躺下,双腿交叠着,上身盖着自己的衣服,双手撑在脑后,向靠背蜷着身子,闭目养神起来。

他不知不觉睡去,半大不小的办公室中只剩下了均匀的呼吸声,午后的阳光从他没拉好的窗帘缝隙之中笼罩下来,成了一幅静谧的好景象。

虞宸晏悠悠醒转,已经是下午四点,没了阳光的笼罩,单薄的衣服在身上盖着,竟也有些许寒意。他揉了揉太阳穴撑起身子,口中的干涩难以忽视,就端着已经冰冷的茶水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时而在墙上悬挂的盛京城防图前驻足。

倒也是稀奇,可能是自己方才的火发的太惊天动地,不到十万火急,也没人敢敲门把他吵醒。

到时候约莫是九月份的光景,张岳清誓要一举拿下盛京,保不齐要一起吞并了隶系在赣北保齐的老巢,真正确立他在北方的霸主地位。

可想而知张岳清有多重视,前期的军需辎重准备工作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这几天估计还要抽空去奉安的军营看一眼。

到时候驻地的军队会有多少往盛京去,联合会要有多少人从东边的长榆岛据点转移到沣宁境内,从南至北的路上会有多少风险。

他站在一张图面前,脑海里全是流水一般的路线,太阳穴倏然疼了起来,细细密密的针钻进神经,虞宸晏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转而开始思考王启离开沣宁的时间。

终归是刚复工,省政府里什么事务都井井有条地进行,不用全都经他的手。

虞宸晏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径自揣着公文包走出了办公室,路上碰见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他气还没消,又得罪堂堂护军使。

虞宸晏伸手在办公厅门口拦了一辆黄包车,说是威风堂堂的官家人,却也没什么架子,坐在悠悠晚风里摇摇晃晃,先回了趟家。

反正陈逸鸿说离自己家近,也没说几点到。

·

他推开房门,在书房里放下公文包,又在卫生间里胡乱洗了把脸就准备出门,但虞宸晏隔着水汽看着镜中人的模样实在有些过于不修边幅,胡茬已经星星点点在下巴上冒出来,本就没打发胶的头发自然遭不住一天的奔波,已经横七竖八毫无形象地搭在头上,眼下的黑眼圈又厚重了一层,沉甸甸挂在脸上。

看上去很倒霉。

虞宸晏从洗手台上拿起剃须刀,破天荒地在家里捣鼓起自己的外在造型来。

他三下五除二地剃了胡子、理了头发,还顺带抹了层发油,却仍然对黑眼圈束手无策,只是相较于刚才的模样来说已经好了不少,他满意地整了整衣领。

乱七八糟的制服被他扔进洗衣盆,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随着动作轻飘起来,和制服的内衬其实没什么两样,塞进黑色的西装裤里显得双腿更加修长。

虞宸晏在衣柜里翻找半天,掏出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双手揣在兜里,面对着更衣镜又用手指理了理自己垂在额前的刘海,满意地咂嘴。

颇有点孔雀开屏之感,他惊觉。

也不明白这样子是准备给谁看,反正不是看过自己在军校训练中摸爬滚打的陈逸鸿。

·

夏日的天不热,却也黑得晚,虞宸晏出门时天边甚至还有些许白色的日光。

他沿着浑河走,流水潺潺地从身侧奔腾而去,贯穿沣宁的河流领着他,就到了临河而建的奉韵阁。

这栋酒楼的装修工程费了数月,只是虞宸晏恰好不在沣宁,未有幸得见平地起高楼的全过程,只是在季槐的信中有所耳闻,可以窥见点奢靡酒楼的踪迹。

三层的木制小楼,正面每层的正中都挂着牌匾,最高的一层赫然写着“奉韵阁”三个大字,一眼就是张岳清的字迹。四角飞檐都挂着红色的灯笼,暖黄的灯光从窗户中透出来,还能看见几个步履匆匆的服务生的人影。

河段上几只浮舟缓慢行进,船上的人浓妆艳抹,咿咿呀呀地,虞宸晏硬是没听出来她在唱些什么。

他步入正门,对服务员报了陈逸鸿的名字,果不其然被引上了三楼。

包间和露台一应俱全,桌上只有四五盘菜却有琳琅满目的感觉,虞宸晏一眼就看出那是盛京的地道美食,陈少爷坐在桌旁,对着一整桌子佳肴望眼欲穿。

门一开,陈逸鸿看到虞宸晏的身影几乎要跳起来,露出如蒙大释的表情:“我的虞先生,还以为你不来了,浪费我一桌子好菜,差点只能月下独酌。”

他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虞宸晏对控诉不为所动,只是把外套搁在衣架上:“你先吃又如何,都这么熟了。”

虞宸晏自然而然在桌子的另一侧落座,毫不客气地直接动筷,口齿都有些不清。

“你是不知道这地方有多难定啊。”陈逸鸿叼着根青菜,上上下下打量虞长官,“你这是……回家换了套衣服?我中午见你还一副命很苦的样子,怎么现在就突然光鲜亮丽起来了?如果是因为对和我吃饭的重视导致你迟到的话,那我可以原谅你。”他转而装模作样紧缩眉头,“不过,季槐应该不会生气吧?你和我吃饭,向季少爷报备了吗?”

“什么报备,你有正事快说。”包厢的隔音做的极好,方才上三楼时的喧嚣全都被阻隔在外,只有些许的人声从露台传来。

“就是丈夫出门和朋友聚餐,不是一般都要和太太报备的吗?这可是一个合格的伴侣才应该有的素质。”陈逸鸿看着正在喝海参粥的虞宸晏脸直接红到了耳朵根,对自己口出狂言的效果很满意,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今晚也吃饭,林焦早上约了他。”

“因为亲爹被绑架从盛京赶回来的那个?”陈逸鸿不紧不慢,“说起盛京,王启和我说最近海淞、盛京还有粤州出现了个新的革命组织,叫国际共和什么的,我记不太清了。反正他们在工人中挺有影响力的,盛京不少顶尖学府的教授都在带头研究相关的理论,是从德意志那边传来的,林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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