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宁扶着胀痛的脑袋起身,将喜乐安和给叫进来,一番洗漱后,温怀宁换了身衣裳出现在人前。
知府一直都在外头候着,见太子殿下出来了,赶忙上前请安,“殿下,早膳已经备好了。”
温怀宁没有什么胃口,不过还是赏脸喝了碗粥。
用过膳后,温怀宁打算在临江府各处游玩,顺便体察民情,知府硬要跟着去,被温怀宁给拒绝了,理由是体察民情怎能大张旗鼓。
温怀宁连侍卫都没带,十分低调地出了府。
杨元亨跟在后边,往回张望,询问喜乐:“有没有见到督公?”
喜乐说:“没见着。”
温怀宁知道亓官渊是在刻意躲着自己,那日他中了春…药,在亓官渊面前丑态毕露,以往的清冷形容尽毁,那副模样连他自己都觉得丑陋不堪,更何况亓官渊。
定是因为他不像亓官渊幻想的那般美好,让亓官渊觉得幻想破灭了,因此由爱生厌,所以才会一直躲着他。
温怀宁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也无可奈何。
杨元亨继续往后张望,瞄到了亓官渊的一片衣角,他顿时就放心了。
临江府离南昌府不远,这里也有不少流民,街边到处都是衣不蔽体的乞丐,多是妇孺和老弱病残,年轻力壮的男性则全都加入了起义军。
温怀宁走在街上格外显眼,哪怕他穿得素朴,也还是引人注目,因为那矜贵无双的气质,与周围人格格不入,旁人一看就知道他身份不凡,所以都避着他。
蹲在路边的小乞丐,看中了温怀宁腰间的玉佩,他找准机会,卯足劲冲上去,就在他快要扑到太子脚边时,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轻而易举将他拎了起来。
小乞丐抬头一看,来人一身黑袍,俊美的脸庞时刻被黑气笼罩着,看着很可怕。
亓官渊拎起那名小乞丐像是丢抹布一样,随意往路边一丢。
小乞丐摔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看上去弱小又无助,显得亓官渊像个不近人情的坏人。
“督公,你这是做什么?”杨元亨被亓官渊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上前把小乞丐给扶起来,“没事吧。”
温怀宁也带着责怪之意,看了亓官渊一眼。
亓官渊登时像个做错事的孩童,解释说:“殿下…是他手脚不干净,准备偷您的玉佩,我才……”
温怀宁看向那名小乞丐,“先生,把他带过来。”
那小乞丐畏畏缩缩走过来,本就瘦小的身子缩起来后,显得更小了,看上去也就三四岁。
温怀宁蹲下身,去牵小乞丐瘦巴巴的手。
亓官渊立即伸手挡在中间,“殿下,他脏。”
温怀宁拂开亓官渊的手,没有再去牵小乞丐,只是问他:“你多大了?”
小乞丐不会算数,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了,他一出生就遇到了饥荒年,因为是个男孩,所以被留了下来,但等他长到一岁半时,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就把他卖了,他自己跑了出来,之后一直流浪,什么也不懂,只知道饿了就去地上捡东西吃,困了就找个地方睡觉。
他上次偷了行人的玉佩,去包子铺换了一个肉包子,他知道玉佩可以换吃的,就专盯着有玉佩的人抢,今天运气不好,还没碰到就被发现了。
小乞丐害怕被打,一直瑟缩着肩膀,不敢回话。
亓官渊这个醋坛子胃口非常好,谁的醋都能吃得下,看到殿下对这名小乞丐那么温柔,心里酸得不行,故意恐吓道:“殿下在问你话。”
温怀宁瞪过去,“亓官渊!”
亓官渊老实了,退到一边去。
小乞丐见亓官渊退开了,才敢跟太子殿下说话,“饿……饿……”
温怀宁轻声说:“我带你去吃东西。”
小乞丐点了点头。
杨元亨把小乞丐给抱起来,“走吧,跟殿下吃东西去。”
那小乞丐被带走后,其他的乞丐也跟了过去,温怀宁并未赶人,让喜乐安和去买些包子分给他们,吃了包子,那些乞丐还是不肯走。
亓官渊怕他们会往太子身上挤,只好贴身跟在太子身后,用自己的身躯将那些乞丐给隔开。
但乞丐越聚越多,场面变得混乱,无数双脏兮兮的手朝太子的白衣上摸。
温怀宁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连连后退,然后撞到了一堵肉墙,回头一看,竟是亓官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