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赞迪克觉得他们如果真的是一对普通的伴侣就好了。
不用每日逃跑,不用考虑接下来的去处,不用畏惧何时会来临的死亡,只需要好好享受与对方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无论是缠绵的呼吸,亦或是包含爱意的亲吻、交缠,还是牵手与共眠,他们都会在一起,彼此永不分离。
赞迪克觉得自己中毒了,中了名为潘塔罗涅的毒。
可可粉的味道在口腔中绽放,奶油香与黄油的味道产生共鸣,柔软而亲昵,竟不像是蛋糕,更像是……
一个亲昵又疏远的吻,就像是最开始,两个人交换的第一个吻那样美妙。
“你想到了什么亲爱的?”
带有黑丝手套的手指轻轻抵在赞迪克的唇前,有着淡雅孤寂气质的东方女人腼腆温婉地笑着,兽样的金眸内闪烁着不知名的色彩。
“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一个吻?”
眼眸俏皮地眨了眨,银色眼镜链微微摇晃着,上面的蓝宝石珠串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猜错了可是有惩罚的。”赞迪克咽下口中的蛋糕,心生调笑,故意将语气拉得很是暧昧。
“那么与之相反的,答对也是有奖励了吧。”
潘塔罗涅意识到面前的小神秘学家在与自己比试,比试的内容自然不言而喻,但再怎么说潘塔罗涅也已活了五百岁有余,应付这种刚出塔的小毛孩岂不是手到擒来简简单单。
他将右脚翘起,黑色的高跟鞋耷拉下露出穿着肉色丝袜的圆润脚后跟,不紧不慢地摩挲着神秘学家的小腿处。
“……”赞迪克沉默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从小腿处直冲天灵盖,就像穿着睡袍去菜市场买东西结果却被章鱼缠上一样恶心。
恶魔脸上的笑意更甚,摩挲的位置也从小腿逐渐向上,高跟鞋鞋尖按压着赞迪克大腿处的敏感点,感受着对方身体的颤抖,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无数次夜间厮摩中,他们交换了独属于自己的私密情报,到底何处会感到敏感,何处会感到快感,何处又会延长这场欢爱的时间,让两个人可以纵情释放自己的欲望。
潘塔罗涅转动手腕,挑起赞迪克的下巴,媚眼如丝,笑道:“亲爱的,我是否能拿到您给我的奖励呢?”
“当然。”赞迪克主动转头,伸手抓住潘塔罗涅的手腕,主动凑到面前轻声道:“你没有答对,也没有答错,但你值得获得一点鼓励。”
说着,他揽上潘塔罗涅的肩膀,吻上他的唇。像是鱼轻吻水草,又像消逝在初阳中的白雾,浅尝辄止,就好像赞迪克只是想到这么做,于是便这么做了。
潘塔罗涅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对方的进一步深入。
“你在期待什么?”赞迪克推开潘塔罗涅笑得讽刺,反手轻拽对方的鬓角道:“明明是掌管欲望的恶魔却反而在自己的欲望中迷失了吗?”
“您怎能这样说,明明是您身上溢出的欲望让我沉沦。”潘塔罗涅眯眼伸手抚摸着赞迪克的喉结,笑得温柔又冰冷。
“这等美味,你说说,我该如何应对呢?”
“当然是一起沉沦了。”神秘学家微笑着抓住恶魔的手腕,“你会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以及求知欲而一同沉沦对吧?”
回应他的,只有恶魔低沉的笑声。
以666为尾号的豪车呼啸而过,不知道怎么改装后的汽车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上面的年轻人们穿着华美的衣衫,经过高级设计师打理后的发型本应好好呵护保存,可他们却任由发丝凌乱,让毫无礼仪的尖叫响彻云霄。
光怪陆离的灯带放得到处都是,没有人在意是否会存在触电风险,因为这里的主人早已在草坪上搭了一层厚玻璃作为格挡,玻璃与玻璃之间的接缝处还有水管喷洒浇灌众人脚下的花。
派对礼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拉响,缤纷彩带如雪花般落下。
一层楼高的高脚杯上,晶莹剔透的澄黄酒液顺着流淌下来,内里的宝石在酒水的冲刷下相互碰撞着。
名流巨星、上层贵族、暴发户,赞哈拉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聚集在这里了,他们身价千万乃至过亿,并非二人之前接触的那类可比。
赞迪克抬手拾去自己与潘塔罗涅头顶的彩片,一脸不耐烦的说:“这就是维克多·卫斯理的住宅?”
“对啊,这就是全赞哈拉德最慷慨、最热情、最神秘的先生,同时也是弗洛伦斯医院的院长,维克多·卫斯理的住宅。”
驾驶着666尾号汽车的司机拉下墨镜,在人们的欢呼声中,玫红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并对二人说道:“看起来不像吗?”
“我们以为像卫斯理先生那种人,会很讨厌跟人交流的。”潘塔罗涅瞥了一眼黑脸的赞迪克,心里猜测估计是自己的小神秘学家正在经历幻想与现实的碰撞。
这个表情真是久违了,令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
潘塔罗涅努力控制住自己崩坏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依然是那么优雅得体。
“毕竟,像他那种身份的人,真的……”
“哦不不不,维克多先生还是十分友好的,你知道的小姐,无论你是贫穷还是富贵,无论是赞哈拉德人还是异乡人,维克多先生都欢迎您的到来。”司机哈哈大笑道,“您想找维克多先生?”
“我们有一些他或许会感兴趣的事情,想跟他做交易……”潘塔罗涅挽上赞迪克的手臂,“您知道维克多先生长什么样子吗?”
“维克多?”司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噗嗤一笑,“亲爱的,我们从来不讨论维克多·卫斯理,这与这场派对毫无关系。”
“就算这场宴会是维克多·卫斯理先生举办的又如何?没有人在意他的名字、他的面貌、他的出身以及是否收到邀请函,毕竟所有人都是不请自来的,而维克多·卫斯理先生向来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
看着面面相觑的二人,司机挥挥手笑着说:“我劝你们,不要随意问谁是维克多先生。”
“因为我们从不讨论维克多·卫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