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些恼怒:“我是不吃人了,但不代表我不吃人了啊。”她说完,叽叽地笑着,嗓音尖利,尾音却是柔媚的。
其他人瞬间明了她的意思:“那你也得悠着点,主人发现了我可不给你解释。”
“放心吧,蛇妖想做点什么最不易被发现了。”
“也是也是,掀开看看吧。”
话毕,祢春便被抬了进去,长刀破鸢在门外嗡嗡响动,终是唤不醒她。
她拧了拧眉毛,吓得这些女子瞬间做鸟兽散。
但见她除此以外再没其他动作,又纷纷凑了上来。
有人大着胆子将她面朝上放在长玉桌上,看清她的脸后哑声在原地。
这人的皮囊,好生难得。
有蛇妖道:“妖怪们修行多年就是为了幻化人形,有一张好皮囊……不说所有妖们,起码其中大半都想要上品。”
“这脸该怎么修,修成什么样才能得到啊。”有人哼笑几声,伸手拂过祢春的眉眼,见她皮肤滚烫,惊呼一声收回了手:“原来是喝醉了,怪不得会找错门。”
她掐住祢春的下巴,掐的她挣了一下,但无济于事,反而还被这蛇妖牢牢扣在了手里。
“你们瞧她眉眼英气,五官也是蛊惑别人的一把好苗子,但这感觉就是与我们不一样,是不怒自威,瞧着凶神恶煞吗?”
“我看是,都喝醉了还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而且她这骨架子跟咱们比起来也是大的很……但她的黑痣长的真是好位置。”
“你们瞧她脖子上那块软骨头也很凸出,让我按按?”有人嬉笑道。
“你按,别把她给按醒了就是。”
话毕,这人伸出染着粉嫩的豆蔻甲,触上祢春的脖子,沿着那块凸出的骨头缓缓描摹下去。
祢春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手指生生捏碎了这玉桌。
蛇妖们无暇顾及,被这刺激冲昏了头脑,她们玩着闹着,满意极了祢春的身形。真是长身玉立,肩宽腰窄,玄色赤色交相辉映的衣服挂在她身上简直比谁都要合适。
被蛇咬姐姐们照顾的小妹怯声道:“我喜欢她。”
其他人一愣,扭脸看她:“这是小妹第一次看中了人间的客人吧。”
“是,没错。”
小妹杏眼温润,在窈窕婀娜的姐姐们中间小小一个,她狡黠地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两条红布:“我想绑。”
气氛寂静一秒,然后有人道:“那你要偷偷的,小心点知道吗?”
小妹得了允许,走到祢春身旁,脚腕上的金链子晃了晃,叮铃当啷地响。
这声音敏锐地被祢春捕捉到,让她的神智突破层层被酒精侵蚀了的神经,渐渐复苏,她听这声音潜意识中联想到霍邈脑后金钗下坠着的流苏和梨花,以为她正在靠近自己,脑中那根弦一紧,缓缓睁开了双眼。
模糊不清又昏暗的屋子……还有一堆人!?
祢春蓦地跳起身,站在玉桌上,召回破鸢刀指一众人:“什么人?”
那小妹轻笑:“你问我们什么人?自己无脑闯了进来还问我们什么人?”
祢春心中那小人直接从撒金楼顶跳下:完了,她这是不小心沾了酒了。别人骗她说是花茶她闻着味道像便尝了尝……明明就一点,还能醉。
她狠狠闭了下眼睛,但脚下虚浮,没安稳站在地上反而还差点扑倒那瘦弱女子。
“小妹,好机会!”
什么?
还不等祢春反应,那被叫小妹的人就幻化蛇尾缠住了祢春的下半身,将红布缠在她嘴上。苍白的肤色衬得那布料颜色越发浓郁鲜艳,将祢春一惯发着微红的眼眶底部映的诡谲夸张。
她凉飕飕瞥她们一眼,没让她们害怕反倒更让她们兴奋。
“你看我们做甚?也好,多看看,我们就喜欢你这样看我们。”小妹说着,将红布盖在她眼上,绑在她脑后,两手搭在她前襟,紧紧包住她。
祢春被缠住了嘴,还是想尽了法子说话:“待会儿打的你们屁滚尿流看你们还嚣不嚣张。”她说完,就觉一阵热气拂在自己脖颈,痒的她不住挣脱身体,可四肢虚软,她便没多大劲儿,于是这一点挣脱倒成了让蛇咬们为之颤抖兴奋到战栗的调剂。
祢春在心中默许时间,知道她们暂时不会要自己性命,便放松了身体等。
跟一群蚂蚁似的,祢春想。
她握紧手里的破鸢,手背青筋暴起,突出的骨头烧着热气。她独自一人保持着剑拔弩张的气氛,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膝盖一抬,戳中了那小妹的麻筋儿,惹得她痛呼出声。
祢春找准机会绕开她们,刀尖对着自己的嘴一划,有了说话的机会:“以为你们有多大本事。”
那小妹得逞笑道……果然,每个见到她们的都会以为她们是不禁打的绣花枕头。
她幻化成一阵黑色雾气,邪风呼呼闪动,吹掉了墙上安着的窗户,打着旋包围祢春,见她体内的毒素正在发酵,脑子动了动,知道她这是本醉了也有极大的本事但因被这毒素克制,所以能耐不能轻易显现,更是放心极了。
“你今天逃不走的。”小妹把她往玉桌上偷偷一推,黑色雾气笼罩覆盖她全身。
祢春既有了可以说话的机会,嘴上还是要逞逞能给自己加加气势,她放开嗓子不顾形象地乱喊,企图把人给喊过来。
屋子空寂一秒,只剩下祢春的声音。熏的她要昏昏欲睡的邪雾散掉,空气正逐渐恢复原样。
蛇妖们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吓的躲在暗处,见真有好心人来救她,掩了身子,聪明地跑了。
祢春趴在玉桌上,一只手紧紧扣住桌,另一只手乱扯蒙在自己眼睛上的红布,在感受到来人的气息是谁后,恨不得撞地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