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返的路程似总也走不到尽头,期间还要再碰上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动物,没攻击性的还好说,可怜的被霍邈捉来玩弄来玩弄去快臣服于她的掌下,有攻击性的……其实也好说,它们落在被烦心事扰的不宁的霍邈手中,被这人又是翻来覆去地连连掰扯,特别憋屈,但又反抗不得,快成了这人的手上挂件。
照阳和落云和圣素手一排,祢春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霍邈一人走在她们仨身后。
她们尽心尽力充当着一堵墙,将霍邈给祢春格开,不让祢春看见霍邈的一根发丝。
身后霍邈呼哧呼哧大力狠劲儿玩弄毒蝎子毒蛇毒蜘蛛的声音膈应地人头皮发麻,脚跟似踩着针一样疼,这三个人假装听不到,放松着身体做自己的事低声聊自己的天。
她们安静地走,时不时抬头瞧前方的祢春一眼,又时不时往后瞧霍邈一眼,以防她们二人走着走着忽然另辟蹊径,原地搞失踪。
时间一长,圣素手就实在忍不了了,她干咳几声,引起落云和照阳的注意:“她们经常这样吗?”
照阳闭眼,晃了晃脑袋,睁眼道:“像今天这样的事比较稀罕,但总的气氛……若是细细算来,可是经常会有,能当饭吃了。”
落云点头赞同。
“你们不憋的慌?”圣素手面部有些扭曲。
两人一齐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其中照阳思考了一两秒,忽然道:“你不觉得其实挺有意思的吗?”
什么?
圣素手两条腿像打了结,一时连路也走不成,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心里的憋闷和闹心一时汇成了大河,哗啦啦地冲到她头顶。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这是折磨她一个老人家!
“智障啊!?觉得有意思!?”
她怒气勃然地大声一吼,震天动地,迎面而来的黄沙都纷纷扬扬地被赶跑了。
她伸出两条胳膊前后指了指霍邈和祢春,在原地旋转倒腾了几下,像失了神智但又爱跳舞。
祢春背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维持几秒被她大骂几句,才收回去了。
霍邈像与外界自动生成了一个天然屏障,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琢磨的事,能听到的只有在心中不断拉扯的小人的辩论声。
圣素手:“……”她抱着胳膊,见没人理自己,无话再说,也被折磨到没脾气了,准备飞身而上身旁高大可遮天蔽日的岩石上,可还没走出两步,忽然见自己左斜前方冲出一个红色身影。
她以为自己这是憋屈出了幻觉,被吓得嗷嗷叫唤了几声,躲到落云和照阳身后:“什么玩意儿。”
落云和照阳没她反应快,看见那红色玩意儿后没怎么恢复够体力的身躯“邦”地倒在了地上。
祢春察觉到身后动静,定在原地,瞬间闪身至霍邈身旁,挡住她,不让那红色肉球一般的玩意儿伤了她。
霍邈被挡住了前路,见祢春的肩膀就离自己几厘米远,是个好机会,伸手就要搭在她肩膀上,结果却被她闪身一躲,又是搭了个空。
她怅然若失地看着祢春的身影,见她一把拎起那红色肉球,不客气地在半空大力晃了晃。
照阳大着胆子向前:“这是何物……”
圣素手“嗖”地冒出来,摆个鬼脸:“哇啊……”
这一吓没吓着照阳倒是把落云给吓个够呛,她闭上眼,伸出拳头就开始乱打,要不是圣素手反应够快及时躲开,都不敢想象她会被打成什么样。
照阳注意力一直放在那红色肉球上,越看它越像……狐狸?
她将心声吐出,祢春看她一眼,又晃了晃手里的玩意儿,风姿颇有霍邈掰扯毒蝎子毒蛇那味。
那红色肉球大概是快要被晃吐了,在空中怦怦几声闹出爆炸般的动静,丝丝缕缕放出白雾。
几人往后退了退,唯有祢春还立在原地不动。
她看这动静,瞬间就明白这鬼东西到底是谁,借圣素手的宽袖子一用,在空中猛扇了几下,扇走了那挡人视线的白雾。
几人围聚在霍邈的身后,和祢春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眯着眼一眼不眨地专心看。
就听见一声委屈嘹亮的哭嗓大咧咧地发出。
她们:“?”
来人现出原形,甩着几根狐狸尾巴哇哇大哭,抱住祢春的腰就诉苦:“祢春,我就知道是你,我准不会认错你的气息!你知道我有多苦吗!?我想着去接你们,结果寻着那金色光柱刚找到地方就莫名其妙被一股冲击波给炸飞了老远,我当时用的人的形态,灵力本就不多,那一炸可把我给炸惨了……你看看,都给我炸这来了。”
她比祢春低上许多,挂在她腰间还挺合适。
见是那位面熟的漂亮女子,落云和照阳纷纷舒了口气。
圣素手多瞧了她几眼,问:“这是……她的谁?”
在后面观赏完全程,视线钉在抱着祢春腰部那只手的霍邈幽幽道:“谁知道呢?”
菱岳听到熟悉的声音,探头瞧她一眼,赶紧收回胳膊,整了整衣领子。
祢春上下扫她一眼,见她灰头土脸,柔顺的长发上不再是玫瑰的香气而是呛人的黄沙味,华丽衣袍变成了破衣布,藕节似的手臂能抠下来一堆泥,从未有这般委屈的模样,终是忍住了要骂她几句的心:“还真来了。”
菱岳:“不然呢?”她掏出镜子瞧了自己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她给看昏过去。
祢春笑了笑,下意识瞧霍邈一眼,霍邈和她对视,刚想扬起嘴角,就见祢春迅速收回目光,绷起了脸色。
霍邈低眼,眸光胡乱瞥了几下,为了缓解尴尬,咳嗽几声,看向别处欣赏风景去了。
刚才祢春又来护她,让她确认了一个事情……祢春从始至终包括不搭理她,一看她就没好脸色,确实是因为担心她。
想到这里,霍邈欣赏风景的表情变了变,像是为了刻意压下什么,拧了下眉挤了下眼抿了下嘴角。
菱岳抱着祢春腰的手不合时宜浮现在她脑海中,霍邈一怔,瞬间恢复成原来那副表情,低头打理自己袖子上的羊绒毛,转变注意力去了。
菱岳的到来,让队伍有趣了许多,她和圣素手聊的相谈甚欢,如一见故人,勾肩搭背恨不得找一棵树找来壶酒原地结拜为亲生姐妹。
反正她们都年龄颇大了……起码比寒极宫那几个大多了。
她们二人走在队伍最前方,聊天的声音响亮又快乐,让人不自觉地去听。